“那便如此”,秦永安咬牙认下。
“好,再者便是秦浩峰过继之事,浩峰本为风波侯府嫡子,应不出继,然吾深爱之,以相求于守中,其中因果不足外道,诸位以为如何?”
守中是秦永安的字,老侯爷希望他,守心持正,致中和,当然老侯爷看走了眼。
秦永安抬头看了秦永远一眼,心中惊讶,心底一暖,总是堂兄弟,给他留了颜面,自那鸿福楼一事,秦永安几日不敢出府门,老侯夫人躺在榻上天天哼哼,莲姨娘也是哭泣连连,要不是张志安在府内分析劝解,怕是府里都乱套了。
秦永安想起张志安曾言“你和青哥总是亲父子,他如今不懂事,日后多加拉拢,怀之以柔,岂会弃你不顾?再者说,青哥出继便是承了安远侯府,你这就两子双侯,何乐而不为?”
诸族老也没说话,这事和他们更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来做个见证,也知过继是因,自不会打岔出言,都是盯着秦永安看他如何。
秦永安脸色微红,心下哂然,暗暗道,一群蠢人,且看日后。当下回道:“青哥顽劣,失恃无教,若有嫂嫂亲炙①,弟不敢相忘,又,承嗣于下,以兆祖辉②,弟之大愿”。
要不有句俗话叫:蠢人不自知,总有他人递墙梯。
“好”,秦永远不管他心中怎么想,只要答应了便可,言语逞威,何用之哉?
“请大族老执笔”,秦永远起身朝大族老拱手道。
“且慢”,事已至此,秦永安也不在乎了,起身制止道,“弟尚有几事需私下同大兄相商,待议过之后再执笔可好?”
众族老纷纷起身,秦永安的两个庶弟也跟着出了门。
众人见秦风立在门外,小小人儿站立不动,哪里还有往日跋扈嚣张,哎,母丧则子伤,可怜,可叹。
二刻钟,门内出来秦永远的喊声,“青哥进门来”。
秦风推开门走进来,立在堂下。
秦永安见了秦风,心中终是生出不舍,忆起和王氏往日种种,也是柔情蜜意,对秦风也曾钟爱非常,怎到了如今地步?
有心说几句,可又说不出口,只是低了头暗暗长叹一声。
秦永远见他如此,也是暗叹,妻贤夫祸少,是非多有姬妾生,已至今日,何必当初?
“青哥,过继之事你也知道,你意如何?”秦永远问道。
秦永安一下抬起头来,看着秦风,只觉得小人儿衣衫单薄,甚是可怜。
秦风并不抬头,叉手道:“但凭尊亲”。
秦永安眼神里都是黯淡,终至于此。
“你为嫡子,当分你母亲嫁妆一半,其余应均分与你姐妹兄弟,你意如何?”秦永远继续问道。
“我既已出继,当不取分毫,但有一事相询”,听得秦风说不取一毫,秦永远和秦永安都是盯着直看。
“你且说来”,秦永远道。
“我母亲只得三子,我如今出继,只余二女,我只求金陵城南庄子一处,其余均分给二位姐妹,余者无关”,秦风口气坚定。
“为何要那庄子?”,秦永安有些奇怪。
秦风抬头看了秦永安一眼,道:“因为我母亲埋在左近,想结庐三年,以报母恩”。
秦永安脸色蜡黄,终是哑了嗓子,低声道:“都依你,都依你”,说罢便是捂脸不语,大厅里一时无言。
穷苦方想前妻贤,落难才知儿亲好。
“叶儿青,花儿黄,我带哥儿闯一闯,走小山,跨溪水,娘爱你啊似发狂......”(山东儿歌)
儿歌响在秦风脑海里,儿时的记忆碎片被翻了出来,那是王氏在农庄抱着自己欣喜不已的唱着西北儿歌。
记忆忽闪,又是秦风前世七岁的时候,母亲在果园打药,自己搅合药,爬在地里拖管子的回忆。
八月最热的天里,父亲生病,母亲带着口罩举着长杆给果树打药,额头都是汗,还要专门跑来笑着问他累不累,别睡着了。
“娘啊,我的娘啊......”秦风捂住胸口,声音若狂,歇斯底里,吐出一口血,便是昏倒在地。
“快来人”,秦永安大喊。
秦永远已是抱着秦风踹门三脚,方想起门是往里拉的。
“侯爷,这是怎么了?”秦伯见秦永远抱着秦风,急忙上前。
“回府,派人急寻太医”,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抱着秦风上了马车。
“嘚嘚嘚”的马蹄声已经远去,秦永安站在祠堂泪流满面,却也久久无语。
来人还是李太医,他本是行在太医院留守,如今也要随着公侯迁到京都,在家正是收拾的时候,被侯府来人拖到马上,近乎绑来的。
李太医喘息尚不足,就见秦永远前胸带血,忙是急趋上前,“可是侯爷受伤了?”
“快随我来”,秦永远抓了他的手便引着去了景兴院。
“我的儿啊,你可醒醒”,薛氏哭泣不止,本是要得麒麟儿,哪知好好地去了,如今却是吐血不醒。
“大医,大医”,薛氏泪水涟涟,已是口不能言。
“侯夫人莫急,观脸色应无大碍,我且试上一试”,李太医瞥了一眼秦风,说道。
屋内落针可闻,薛氏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