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栽圳虚弱的说:“父皇,儿臣恐怕时日无多,不能给您尽孝了。今后只有三哥能为您分忧。儿臣惭愧之至。”
嘉靖帝转过头:“不许胡说。朕就算命人找遍天下最名贵的药材,也要治好你的病。”
朱栽圳苦笑一声:“父皇。李时珍先生已经给儿臣看过病了。人间之药,恐怕没有一种能够吊住儿臣的命。”
嘉靖帝怒道:“李时珍又不是神仙!他怎能定人的生死?”
嘉靖帝的话提醒了朱栽圳!
我要开创一番事业,总不能一直装病秧子。李时珍说我得的是癥瘕绝症,绝症忽然痊愈,总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裕王党那群人,一定会说李时珍跟我串通,装病博取同情。
癥瘕绝症,人间的药治不了。那神仙呢?
有法子了!
朱栽圳道:“父皇,您能不能替儿臣在三清上仙像前求一颗仙丹。或许,也只有道家的仙丹能够治儿臣的病!”
嘉靖帝喜好求仙问道,其中最重要的一门功课就是亲自动手,炼制丹药。
道家丹药含有汞,是剧毒。那倒是好办,可以用笨办法,吃了仙丹后大量饮用盐水,把汞毒排出来。
重要的是,只要朱栽圳吃了嘉靖帝炼制的“仙丹”,他的绝症痊愈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嘉靖帝的爱子之心感动了上天!上天降下福泽,使他痊愈!
妙哉!好计策!
嘉靖帝一愣:“仙丹?”
朱栽圳微微点头。
嘉靖帝起身,吩咐黄锦:“立刻在三清上仙像前摆放丹炉。朕要开炉炼仙丹,救治朕的圳儿!”
永寿宫的后殿,有三座硕大的三清上仙泥塑像。好好的一座宫殿,几乎被嘉靖帝改造成了道观。
太监们在上仙像前摆好了两个蒲团,中间放上了一个丹炉。
嘉靖帝吩咐朱栽圳:“圳儿,炼丹之前,要先静心打坐祈福一个时辰。朕先教你道家的静心咒。”
朱栽圳脱口而出:“儿臣会静心咒。”
嘉靖帝惊讶:“你以前只喜欢跟歌儿舞女混闹。对修道没有半分兴趣啊。你怎么会静心咒?”
朱栽圳答:“自从得了大病,儿臣就寄希望于道宗上仙能降下福泽,拯救儿臣。”
嘉靖帝有些不信:“那你念一遍静心咒。”
朱栽圳脱口而出:“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魄永久。魄无丧倾。”
朱栽圳这是在投嘉靖帝之所好。
启程回京时,他心想:要改变大明,就要获得无上的权柄。要获得无上的权柄,就要得到父皇的认可!
如果我跟父皇有相同的信仰。父子之情岂不能更深一层?
故而,启程的前一天,朱栽圳让小太监刘五七为他找了一堆道家著作。他在这两个月的旅途中没有闲着,时时翻看。那感觉就像是......大学期末考试前的突击复习。酸爽极了。
嘉靖帝听后,感慨良多:“道家有言,大病之中方能大彻大悟。圳儿,你悟了。”
说完,嘉靖帝坐到了蒲团上,虔诚的在心里祈祷着:三清上仙显灵,求你们赐下仙丹,治好圳儿的病。朕不求他今后能成什么大事。只求他伴在朕的身边。当朕的孝顺儿子即可。
炼丹之术,极为繁琐。祈福完毕,要研磨、烧砂、固泥。
做完这一切,炼丹人和求丹人要静坐在蒲团前,静静等待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后,仙丹才能成形“脱胎”。
好巧不巧,固泥结束后,黄锦上前:“皇上,内阁的五位阁员求见。”
嘉靖帝眉头一皱:“没见朕正忙着呢嘛?”
黄锦道:“他们说,有河南救灾的紧急要务。再个,今儿是初五,是您每月召开御前会议的日子啊。”
朱栽圳道:“父皇,若因儿臣这点小事,耽误了军国大事。儿臣心中会愧疚不已。”
嘉靖帝思索片刻后命令:“罢了,就在后殿这里召开御前会议。黄锦,你去找一块青纱帷,把朕和圳儿围起来。让他们在青纱帷外议事。”
黄锦将一个铜罄一个铜锤放在了嘉靖帝面前。
朱栽圳心中暗想:史书载,父皇参加御前会议的时候,不怎么喜欢说话。爱故弄玄虚的敲击铜罄表达自己的态度。果真如此。
不多时,四名大明内阁成员来到了青纱帐外。
四人分别是首辅严嵩、次辅徐阶、礼部尚书高拱、工部侍郎严世藩。
四人当中,严嵩、严世藩父子是严党的首领。他们以前是朱栽圳的仆臣。现在已经一刀两断。
徐阶、高拱则是裕王党的骨干。
严嵩道:“河南救灾的两百万两银子,老臣闪转腾挪,终于凑齐了。现已运往各省采购赈灾粮。”
帷帐内的朱栽圳心道:严嵩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像极了清末的李鸿章,整天为大明这座四处漏风的破房子当裱糊匠。
另一方面,他又贪财......不过话又说回来,嘉靖朝的官儿,有几个是不贪财的呢?难道徐阶、高拱就敢说自己是清官?
高拱迫不及待的向严嵩发动了攻击:“闪展腾挪?杀鸡取卵而已!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