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谢少昀的心猛然被攫住，整个胸腔处于压迫的极致窒息感不断漫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近乎扭曲，有些僵硬的问出口。
傅言雪在脑海里仔细回想起那张脸，过去太久了，那张脸已经模糊，只有微微的轮廓。
“没什么。”她摇摇头。
可能是她和殿下在一起待的时间太久了，竟然会觉得，薛神医面具底下那张脸和殿下长得一样。
这么看来，薛神医同殿下好像是有几分相似。
谢少昀心猛然坠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怅然的失落感逐渐蔓延开。
“殿下呢？和薛神医是如何相识的？”
“远房表亲。”谢少昀抿住唇，答道，“神医谷拜师之前，他在宫里住过一段日子。”
薛怀同他不一样，即便当时他亲人近乎全部亡故，在宫里时仍旧是没心没肺的性子，又会哄姑娘开心，小小年纪，人还没有桌子高的时候，就已经一口一个“干娘”的叫着皇后，宫里的嬷嬷女官也都格外宠他，出宫采买的时候总会给他带糖吃，他一个借住的，比他这个太子都受欢迎。
没等两人懂事，神医谷的老神医便进宫接人了，薛怀娘亲过
世前，将他托付给了老神医。
之后他便去了江南神医谷，两个人好多年都没有见面。
“怪不得，”傅言雪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我觉得殿下和薛神医还有一点点像。”
“哪里像？”谢少昀失笑。
薛怀那种骚浪性格他可像不来。
“不好说，就是感觉有点像。”
其实在今日薛怀摘下面具之后，仔细端详是一点都不像的，傅言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谢少昀笑笑，并没戳破她这种错觉。
船只没有在湖中心停留多久就返航了，回去路上，路过了南边一片荷花丛。
荷花丛长势并不茂密，可能也与湖水深且清澈有关，它们长在南边靠岸泥地比较丰富的地方，这个时节，荷花全部开了，一片翠绿之上，一朵朵粉红开的正盛，莲蓬刚刚长出水面，有人划着小船采摘。
大船离得不远，傅言雪买了一筐，采莲蓬的人站起身举着杆子将一篓莲蓬递给了傅言雪，傅言雪递了一串铜板下去。
筐里还有两朵开的十分鲜艳的荷花。
傅言雪将荷花放到一边，打算回去放进花瓶里，背篓里拿出莲蓬，剥了几颗莲子递给谢少昀。
莲子有些绿，像一颗颗小枣一样，傅言雪常年生活在西北，没怎么吃过这个东西。
“殿下尝尝。”
她递给谢少昀几颗，自己剥了两颗吃。
有一点甜味，但是更多的是涩。
不难吃，但是她吃不习惯。
“这个莲蓬还没有完全长熟，不好吃的。”
谢少昀说着，吃了一颗，味道果然如想象中一样的涩。
“回去晾干了炖汤会不会好一点？”捧着一筐莲蓬，傅言雪自然是不舍得扔的。
“可能会。”谢少昀笑笑，“或者加冰糖桂花蜜煎了，冲水也可。”
“没错。”傅言雪傻笑，把莲蓬放到一边，转头看向窗外。
他们已经靠近码头，她都已经看到码头旁边她的马了。
“殿下今日难得休息，我请殿下去食肆吃饭吧？”傅言雪想起上次惹他生气，有些愧疚，“保证都是殿下喜欢吃的菜。”
“你知道我喜欢的菜？”
谢少昀笑问。
“当然了。”傅言雪十分肯定的回答，“殿下喜欢清炒菜心、莲藕排骨汤……”
傅言雪扒着手指头数了几道菜，认真的思考他常吃的东西。
谢少昀弯唇笑笑。
实际上他没有特别喜欢的菜，太子身
份的桎梏，上桌的菜他一般夹不超过两下，桌上的菜很多，他每一道吃两口就饱了，没有格外喜欢的，但是有格外不喜欢的。
他不喜欢荤腥，之所以会给她喜欢这些菜的错觉是因为每次在墨玉阁吃饭，清淡的菜就只有那么几样。
虽然没有猜到他心里，但是她实打实用心记了。
“记得很认真。”他有些温柔的开口，声音很轻，“说明你对我很上心。”
“我对殿下当然上心了。”傅言雪十分肯定的点头，“毕竟在殿下手下为官，加上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一点都不了解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谢少昀的喜好虽然难猜，但是她觉得，仔细观察其实是能猜得出来的。
“那你猜猜看，我最喜欢的是什么？”
“最喜欢的？吃食还是菜肴？”傅言雪下意识的归结到上一个话题。
“所有，所有的东西里，我最喜欢的是什么？”
傅言雪不解的抬起头看向他，谢少昀目光微沉，眸子里似乎带着眸中亮色，认真的凝视着她，仿佛有许多深意藏在其中，只是她看不明白。
“所有？”
这范围是不是太大了点？
傅言雪微微蹙眉，按照她和殿
下认识了这么久的经验来看，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什么东西表达出过超乎一切的喜爱，仿佛一切在他面前都是可以随时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