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雪陡然的被口水呛了一口。
她猛的回过头，谢少昀在她旁边蹲下来，学着她的样子，手指逗弄谢皑皑。
“嘬嘬嘬嘬……”
傅言雪：“……”
大可不必学的如此传神。
“殿下今日不忙吗？”
傅言雪总觉得，这两日看到谢少昀的次数太多了，好像时不时的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搅乱她原本的生活节奏。
可是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排斥这种计划外的情况，甚至会在他到来之前产生一点微小的期待。
就像突然到来的谢皑皑一样，虽然很意外，但是她很开心，也很喜欢。
“唔，是忙的。”谢少昀专心的逗弄着谢皑皑，还不忘分出精力来回答她的话，“但是本宫很勤快，争取在白天就把所有的公务处理完了。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来陪谢皑皑啊。”
“殿下不用这么辛苦的。”傅言雪十分关心道，“我可以照顾好谢皑皑。”
这么大一根胡萝卜，难道还不够它啃的？
“不成，”谢少昀摇头，认真的抬眸看向她，“孩子得有个完整的童年。”
傅言雪嘴角抽了抽。
他是怎么做到用这么认真的口气说出这么荒谬的话来的
？
“不然我们把它爹娘全都买回来，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傅言雪同样认真的建议，“这样孩子的童年更加完整。”
“它爹娘没空，要照顾其他兔子宝宝。”谢少昀更认真的纠正，“现在谢皑皑只有我们两个了，我要是不管它，它岂不是很可怜？”
“是是，殿下说的很对。”
傅言雪已经放弃挣扎了。
迎着落日余晖，红袖从后院长廊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两个身躯并肩蹲在地上，一大一小的，十分认真的凑在一起，脑袋与脑袋都快要碰到一起了，两个人很认真的对着正在啃萝卜的兔子讨论着什么，神色严肃，像是在说什么家国大事。
也是奇怪了，是谁把如此刚直恭谨的太子殿下拐带到如此跑偏的程度？她记得她们家姑娘先前也不是这种不靠谱的性子啊？
难道是互相带坏？
被看了半天的两个人全然没有察觉。
傅言雪拿起一根小树枝折断，在地面上画来画去，留下一串奇奇怪怪的符号。
“殿下，你去过西北吗？”
谢少昀神色微顿，侧眸看向她，摇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她提及西北。
“西北
的风没有京城和煦，非常干燥，裹挟着沙尘吹进鼻腔里难受得很，擤鼻涕的时候，能擤出沙子来。”
自从上次在他面前丢了大脸之后，傅言雪也逐渐放弃了自己的端庄人设，开始接地气起来，“夜晚的时候夜空非常广袤，和西北的沙漠一样广袤，漫天的繁星很亮，有时候月盘就近在面前，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谢少昀眸色放远了些，好像如此便能看到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我们喜欢吃肉，就着很干的饼，有时候会围着篝火歌唱跳舞，不打仗的时候，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可总少不了流血分离，自她不太懂事起，就层看到过，大家浑身浴血拖拽着其他人的残躯回来，他们落泪，或嚎啕大哭或无声抽噎，她尚且不懂分离，可是觉得压抑。
这就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有流血有牺牲，有最真挚的感情，也有最不羁的风。
是她心里真正的家乡。
即便她出生在京城，可是她对这里更加陌生。
空气有一瞬的静默，谢少昀眸色微微暗淡了一瞬。
“你想回去吗？”
纵使她不说，他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她的思乡之情。
“想。”
傅言雪点头，眸色直直的看向暮色天际，一点点橘色的熹光也逐渐被黑夜抽走，代替为浓郁的深蓝色，“殿下，我可以回西北去吗？”
谢少昀指节绷直，随之而来的便是漫长的沉默，笼子里的兔子也停止了啃食，抬头看着两人。
“现在不行。”
良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带上强自伪装的风轻云淡。
“我知道，”傅言雪一笑，笑里带上了些安慰，“我和殿下有约定，我记得的，我会遵守对殿下的承诺。”
又是一阵微妙的寂静。
傅言雪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压抑，正要转头找一些话题带过，却正撞上谢少昀看来的视线。
“除了承诺，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留住你吗？”
暮色之中，她看不分明那双眼，只觉得他的瞳孔透亮，折射出屋内点亮的烛灯，有些微微的橘。
“什么东西？”
她不解的问。
“偌大的京城，繁花似锦喧嚣尘世，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留恋吗？”
他重新问道。
傅言雪还真认真思考了一瞬。
“有。”她非常认真的看向谢少昀，在他逐渐亮起的眸子里，隐约看到了自己，“京城食肆里的蹄花很好吃。”
谢少昀抿住唇，意料之外的，他竟然没笑。
傅言雪摸摸脑袋，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