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尚仪爽快。”
先前在家里跟着唐施学了这么久的规矩，傅言雪对她也有了几分了解。
唐施看似守规矩，性子呆板沉闷，寸步不越雷池，实际上内心自由洒脱，反而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所束缚，这应当也是她这么努力想要逃离京城的原因。
这样的女子，怪不得稷王会喜欢，若他是男子，她也喜欢。
“唐尚仪也喜欢听戏？”
如今沈雁之不在梨园了，梨园都没有几个客人了，尚仪局公务繁忙，唐施能腾出空子出宫听戏，可见是真的喜欢。
“喜欢。”唐施点点头，“只是可惜沈雁之不唱了，往后也再听不到他的《霸王别姬》了。”
唐施说着，神色露出些许惋惜。
“唐尚仪也认识沈大公子？”傅言雪微微挑了挑眉尾，“唐尚仪觉得，沈大公子甘愿称为被囚禁的金丝雀吗？”
“但为情故。”唐施没多说，只有四个字，却仿佛道尽一切。
她的目光带上了淡淡柔色，傅言雪很少从她带着疏冷的眼里看到这种神色。
唐尚仪也有心仪之人？
稷王？
“唐尚仪也有愿意为之牺牲自由的人吗？”
“应当是有的。”唐施微微抬眸，看向幽远的
蓝天，一直鸟儿从空中飞过，落在树枝上，喙嘴洗着翅羽。
没过片刻，一支兜网从上而下，将可怜的小鸟网进了网里。
小鸟振翅挣扎，却始终挣不脱细细密密的兜网。
拿着兜网的小童有些胖，伸手从兜网中捉出小鸟。
胖胖的一只手紧紧攥住小鸟，任凭它怎样挣扎尖叫，都无法挣脱这禁锢。
唐施眸色暗了暗，往外走了两步，在门口两人截住。
“姐姐给你银子，去买糖葫芦吃吧，把这只小鸟给我好不好？”
小童像是对这种随手就能抓到的小鸟不屑一顾，将鸟儿随意的扔进唐施手里，拿着铜板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小鸟的翅羽被折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向前。
“若是将它放生，它也活不长。”傅言雪停在唐施身侧，淡声开口，“宫里不能养鸟，唐尚仪打算如何处置？”
“囚笼里生，怎能比得上自由的死呢。”唐施摊开手，试图让它飞走，然而鸟儿脱力的瘫软在她掌心，毛茸茸的，小小的一团，弱小极了。
不远处，傅少凛哼着歌，一手微微摇晃着手里的荷包，从食肆出来，大老远就看见了自家姐姐，屁颠儿屁颠儿的迎过来。
“五姐、为玉姐姐、唐施姐姐安好。”
少年还未到议亲的年纪，身高抽条，出落得十分挺拔俊俏，吊儿郎当的喊姐姐，破有那么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
然而十分讨女子欢心。
“若是唐尚仪不放心，不如先交给少凛带回镇国公府吧，待伤愈之后再放生不迟。”
唐施终究是不舍，将小鸟放进了傅少凛手中。
傅少凛将小鸟带回镇国公府医治，路过街市，还买了一个宽敞的鸟笼拎回去。
傅言雪为玉则同唐尚仪分开，唐尚仪回宫，二人继续在街上调查。
唐尚仪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长街人群之中，傅言雪回头凝视着她，不知怎么，直觉将心里先前的猜测划掉了。
唐尚仪心里的人，应该不是稷王。
长街尽头，人头攒动。
拐出长街，路过巷口，唐施正准备拐向回宫的路口。
“唐施。”
一道沉冷的声音响起，仿佛顿时将她拽入阴冷漆黑的深渊泥沼。
唐施回头，看到宽窄阴冷的巷子里，隐没在阴暗中的一道黑影。
黑影魁梧挺拔，带着沉寂近乎命令的语气。
“你的动作太慢了。”
唐施指节攥紧，面色泛起铁青。
“我知道，稷王防备心
太重了，我总得让他彻底消除戒心……”
“你最好是真的在完成主上交代的事。”
对方声音冰冷，如同冰冷的蛇信，将她拖拽进更深的深渊。
……
与此同时，流烟阁内。
正是晌午时分，街上行人略少，流烟阁还没开门的时辰，楼上楼下格外冷清。
楼下台上，琴师缓缓弹奏起曲调，肖玉有些忐忑的迈下楼梯，看向侧对着楼梯正坐在桌前喝酒的矜贵公子。
一身灰粉圆领织金袍，贵气儒雅，平添几分烟柳气，倒是像场面混迹烟花柳巷之所的人。
可周身散发的那种气场，让人望而生怯。
“是公子找我吗？”
肖玉走过去，在男人身边站定。
谢长英微微掀了掀眼皮，视线从杯中酒挪到肖玉身上，带着微微的打量。
“你就是肖玉？”
“正是。”
肖玉略一点头，“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大晌午来这流烟阁，十有八。九不是来找乐子的。
“听说谢时辰很喜欢你？”谢长英撂下酒杯，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瞧着他，带着邪气，“果然是价值两千两的一张脸。”
不光是脸，这身形、这气质，放眼整个京城的南风馆都是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