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雪说完话,便继续垂下眸翻阅卷宗,见她神色无异,李微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换的这新的冶炼庄大有文章,虽然藏得极深,但是也难保不会被傅言雪发现端倪,眼下正式多事之秋,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傅言雪翻阅完近半年的卷宗,大体上一切如常,只是最近半年来,禁军支出比去年同月多出了四五成,这实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疑惑的翻完卷宗,却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便暂时将此事压下了。
这里面只怕有水分。
待城防图的案子彻底了结,三衙内也应当来一次大肃清才行。免得三衙官员们以为灯下黑,在御前办事便能够逃脱审查了。
晚上,傅言雪下值回宫。
东宫处于外宫宫闱,进宣武门左拐不远便是,虽说没有官舍距离近,多出一刻的脚程,却也不费许多时辰。
傅言雪回了墨玉阁,换下官服沐浴更衣,小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菜,就等她沐浴完开始享用。
沐浴完,傅言雪换了身月白色衣裙,正要转去殿内用饭,忽而想起,谢少昀还在病中。
“ 太子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她转头看向红袖,问。
“这……正殿那便未传过来消息。”
“先别急着上菜,我先去瞧瞧殿下。”
傅言雪轻身出门,三转两转便到了谢少昀的寝宫。
谢少昀寝宫离墨玉阁没几步距离,来回倒也很方便。
正殿的门阖上,里面静悄悄的,她欲往里走,被门口守着的内侍给拦住了。
“太子妃稍等,奴才去通禀一声。”
“哦。”傅言雪老老实实的站定。
内侍急急忙忙开了个门缝进去,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连滚带爬的跑进了殿。
“殿下、殿下!太子妃来了!”
彼时谢少昀正坐在桌前,同元冲道长下棋,正杀得元冲道长丢盔弃甲,心中畅快,还喝了几杯酒。
闻言,谢少昀连忙搅乱棋桌。
“银星!快收拾干净!”
谢少昀连忙装病躺回了床上,银星急急忙忙将棋子全部用桌子挡住,将酒杯酒壶全部都收了起来。
元冲道长坐在原位,食指与中指之间还夹着一枚棋子,神色怔愣。
随后银星整了整衣袍,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呼吸,起身去打开了正殿的门,将傅言雪应了进来。
“啪嗒”!
元冲道长手里的棋子就这么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十分自觉的滚到了桌子底下。
傅言雪走进殿内,总觉
得殿内的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
不等她走进内室,先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元冲道长。
“见过太子妃。”
元冲道长老老实实的行礼。
“元冲道长安好。”
傅言雪点头问好,转头看向银星,紧张道,“殿下身体如何了?今日可还有再吐吗?有没有用饭?”
“殿下今日已经好很多了,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是也喝了一小碗粥。”
银星接收到谢少昀的视线,会意,连忙胡诌了两句,尽力把谢少昀形容的比较虚弱可怜。
啧啧。
元冲道长看向谢少昀的目光带上了些许鄙夷。
方才在这里同他喝酒,杀的他无路可退,意气风发的那个人,难不成是他的错觉?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傅言雪走到床前,微微弯了弯腰,伸手探了探谢少昀的额头。
不发烧,相反的,还有些凉意。
“咳咳,好多了……只是没什么胃口。”
谢少昀虚弱的开口,一开口,便先是两声咳。
“怎么回事?太医不是说不要紧吗?怎么还这么虚弱?”傅言雪眉头蹙起,是真的担心谢少昀。
她稍微懂一些医理,拿出谢少昀藏在被子里的手,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探了探脉象
。
脉象有些急促,微浮。
看来果然还是病着。
傅言雪皱着眉,从殿内淡淡的熏香之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是清淡的果酒香味。
她凑近谢少昀身边,仔细闻了闻。
从他身上那股子极淡的檀香味中,她的确闻到了酒味。
“殿下,你喝酒了?”
谢少昀眉头微蹙,眨巴着大眼睛装傻。
“没有啊。”
“那你身上怎么有酒味?”傅言雪皱眉,眼底已经蒙上了些许不悦。
“是、是元冲道长。”谢少昀视线在银星和元冲道长身上转了转,果断将元冲道长给出卖了,“元冲道长今日来看我,忽然想起本宫殿内的酒来,就让银星给他倒了两杯。”
“是、正是。”银星默契的从旁边附和着,“道长的确喝了几杯酒。”
“元冲道长,这是真的吗?”傅言雪不太相信的样子,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元冲道长。
迎着谢少昀的眼神威胁,元冲道长从来没觉得这个黑锅背的这么憋屈过,奈何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是贫道喝的酒。”
“道长是修行之人,怎么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