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原本只当他是个傻愣愣的小子,没想到这小子,隔了将将一个月,又来了。
“明珠姑娘。”
明珠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裙装,一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摇动着团扇,望着河道里来来往往的游船。
听见林大有的声音,她才回过头来看向她,满头的珠钗碰撞着发出叮铃当啷的声响。
好似能撞进人的心里一般。
春日里的淡淡暖阳,洒向她如芙蓉芍药般的面容上。
林大有一时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明珠用团扇掩住嘴巴,轻笑道:“你找我有事?”
“没,没什么事,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林大有想都没想就这些时日赚来的银票全都塞到明珠的手里,“这些够了吗?”
明珠微微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娶你的意思啊。”他已经想了一个月,还是想娶她,既然想娶,那就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明珠不明所以,“为什么?”
“就是,我喜欢你。”他又上前一步。
那明珠明显是被吓到了,用团扇挡在两个人的面前,“你先别说话,你让我捋一捋。”
上回林大有找到他们留芳楼,要推销什么劳
什子木炭。
两人不过也就简单的相处了几个时辰罢了。
这人可真有意思,才几个时辰,就喜欢上他要娶她了?
“我什么出身,你不明白?娶我,你爹娘能同意吗?”是啊,每一个留在楼里的姑娘,谁不盼着有个良人能把自己接回去,就是当个小妾,也比留在楼里强。
可这世上,多的是薄情负心之人,那些男人,嘴上说的动听,一到关键时刻就都跑没影了。
她见过无数这样的姐妹,最后落得个哀怨致死的下场。
“我娘同意的,我问过了,她不在乎这些,我娘也说了,怕我以后始乱终弃,伤害了你,我便想着先给你一份保障,这些银子,应当是够你在郡城里买个小宅子,有了宅子,便也有了底气。”
明珠听到他的解释后,不由得笑出了声,“你这人,可真是跟别人不一样,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还需要你给我一个保障?”
这留芳楼,便是她家的。
虽然她只是楼主捡来的孩子,但从小就给她灌输了这个概念。
等楼主死后,留芳楼就属于她了。
林大有却是茫然无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娶我?”明珠将那些银票又
重新塞进他的怀里,“傻小子,我不要你的钱,宅子,我自己就有,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保障。”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明珠在楼里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像他这般直白的人。
笑着笑着,不禁笑出了眼泪。
她用尾指淡淡扫掉挂在眼角的泪,“我都还不了解你的为人,我为何要嫁给你?”
“我以前不是什么好东西,干了不少错事,幸得娘亲没放弃我,如今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木炭坊,收入还行,养活一家子没有问题,你若跟了我,我必定不会让你吃苦受罪,一定会给你好日子的。”
“至少,至少……”
明珠狡黠的目光扫向他,“至少什么?”
“至少比留在这里,要安稳许多。”
年华易逝,以色侍人终不长久。
明珠岂能不懂这个道理,她虽和楼里的姐妹不一样,不需要伺候客人,可身处这个环境中,难免会被人占便宜。
安稳吗……
楼里的姑娘,可不就是求一个安稳吗。
甚至有些姑娘,头脑发昏,把自己攒下来的多年积蓄,送给那些个落魄读书人,只盼着人家他日高中,能回头将她接回家。
可那高中的读书人,回
头的人又有几个?
终究化成一段美梦罢了。
明珠心里微微动容。
林大有见她没说话,便又接着说:“我父早丧,家中只剩娘亲一人操持,将我们几个孩子拉扯大,家住在群山县底下的一个小山村,距离此地要花上七八个时辰,路途遥远。”
“还有呢?”明珠道。
还有?
林大有想了想,又继续说:“我是家中老大,老二已经成婚,育有两个孩子,老三和老四都是读书人,老三已经考过童生,今年报考了院试,有很大的几率考过秀才。老四今年亦是考过了县试,今年四月就要来此地参加府试。”
“倒也是个正正经经的人家。”
明珠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风中飘荡的落叶,如今有一个手突然伸出来把她攥在手心。
她不知,眼前这个男人,是否值得信赖。
会不会只是觉得那片落叶长得别致,便抓到手里看上一看,等看腻了,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便又松了手。
“不过,我们才见过两面,你就说要娶我,未免也太看轻我了。”明珠眼尾又挂上笑意,“一年过后,若是你还抱着这个想法,我可以考虑。”
“还要一年?”林大有恨不得
现在就把人娶回家。
“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