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男对着夏如砼说道: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春雨也不会再需要你。”
夏如砼红着眼睛吼道:
“春雨需要我,她需要我的陪伴。”
风停了。
黑云已经是压城城欲摧,不过,现在是压山山欲摧,压的夏如砼喘不过气来。
瘦瘦男也是如此,他憋着苍白的脸,呼吸沉重。
有雨一滴一滴的从高天上砸下来,很大很大的那种,砸在皮肤上生痛。
夏如砼没有在意,也不管天要下雨。瘦瘦男更不管。
两人就那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着,谁也不眨眼,不让步。
雨下起来了,从很远的地方而来。
远远的沙沙声像风一样的铺天盖地而来。一瞬间就到了面前。
雨又像停了,就停在了两个男人的面前。
那是一个奇怪的画面。
两个男人站在山坡上的一座新坟前,面对对方倾斜着上身,脸部几乎贴上对方的脸,瞪着大大的眼睛,恨不得都要把对方吃下去。
雨就在他们面前形成帘布,遮挡住外界。
新坟和两个男人在雨幕隔离以内,没有被淋湿,也没有被磅礴大雨冲击。
后来,每每想起那天,夏如砼都觉得很神奇,他觉得一定是燕春雨还在那里看着他,在心疼他保护他。
当然,燕春雨也保护了瘦瘦男,她的丈夫。
瘦瘦男也是这么想的。
想起瘦瘦男是燕春雨的丈夫,夏如砼就难受,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们结了婚,并没有离婚,瘦瘦男就是燕春雨的丈夫,而且是永远的丈夫。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
两个男人早就瞪累了。
他们就继续坐在燕春雨坟头前看雨,分别想燕春雨。
很久很久 ,天边出现了彩虹。
可是坐在山坡上的新坟前的两个男人根本没有去欣赏难得一见的美景。
他们在思念,在神伤。
两个男人谁也不想离开,更不想自己先离开。渐渐的天色要完全暗下来了,两人几乎同时起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向山下走去。
走下山底,天完全暗了下来。
夏如砼摸索着来到车旁,坐进了车里。
夏如砼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也不管满身的泥土,他开车往县城父亲的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父亲和廖姨看见他浑身泥土大惊失色。
廖姨急忙拿毛巾来给夏如砼擦拭。
父亲就对廖姨说道:
“”让他去洗洗吧,这样是擦不干净的。”
夏如砼分别招呼了一下父亲和廖姨,就自顾自的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
看着夏如砼的背影,父亲不停的摇头叹息。
至从燕春雨自杀那天夏如砼匆忙离去,到现在几乎两个月了,夏如砼没有回家也没事打电话回来。
父亲非常的担心。
后来妹妹夏雨打电话了解了一下情况,给父亲说夏如砼没事,就是忙,父亲才放下心来。
现在又看见夏如砼这个样子,父亲不但心痛,更是觉得有一种失败的滋味在心里蔓延。
夏如砼的父亲不知道,这种失败是自己的还是夏如砼的。
洗漱好后的夏如砼去自己的房间看了看,一片乱糟糟的,他没有一点心情在屋子里待。
又不想让父亲伤心,夏如砼只好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他想休息一会儿。
廖姨见夏如砼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就过来和他说话。
“如砼,你现在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吗?”
“噢!”
“你没考虑自己的以后吗?”
“暂时没有考虑,也不想考虑。”
廖姨:“对了,我现在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你把夏坚接回家里来吧,长期在他姑婆家也不好。”
听廖姨这么说,夏如砼心动了一下,随即又想到自己的屋子乱糟糟的,他很快打消了接夏坚回来的念头。
夏如砼就对廖姨说道:
“暂时就让夏坚在他姑婆家里吧,他姑婆的儿子也才几岁,他们两表叔在一起玩也有伴。”
“再说姑姑每天教导夏坚认字读书也很好。”
想到怕廖姨误会自己说她没有多少文化,夏如砼赶紧补充道:
“姑父这几年为了升职竞争大,家里的钱财经常拿出去送礼。夏坚在他们家里,我好有理由给他们钱,不然姑父好面子,总是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
听见夏如砼这样说,廖姨和父亲都觉得对,大家就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