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老爷义愤填膺的话,姜羡扭头看了一眼,脸颊微微抽了下。
然而灵阵里的女人,却没再开口。
她捧着那幅画,眼睛里的泼墨黑色,如墨染了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扩散到了整个瞳孔。
已被她泪水冲刷变淡的血痕,也被新淌下的覆盖,变成了刚才恐怖瘆人的模样。
不,应该是比刚才更瘆人了。
女人阴冷可怖地看向他们,倏地直起身,以自残的方式,骤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力量之强大,不但刹那间挣断了灵绳,还震破了灵阵。
张老爷这次反应极其迅速,在看到邪祟又一次雄起的瞬间,赶忙脚底抹油的拉着两个儿子,一溜烟躲到了拱门那边去。
姜羡也再次拔出刚刚飞来的玉剑。
本以为将会是一场恶战,不想这一次,她才刚举起剑准备抵挡,一道青光倏地从她身旁飞过,直向女人的眉心。
姜羡看到,瞳孔微惊。
这青光上附带了灭魂之力,触之即死,不得超生的那种死!
女人虽成了邪祟,但她看过,她手上没有沾过人命,罪不至死。若被这青光伤到,那就是必死无疑,魂消魄散。
姜羡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挥剑挡住,但无奈那青光太快,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她挥剑的动作还是迟了。
只见青光飞过,穿透女人眉心,疼得女人五官狰狞扭曲在了一起,最后不甘绝望地惨叫了一声,便直直倒在了地上,顷刻之间化成一堆黑灰。
张府的邪祟之气也随之散去,微风徐徐而过。
将地上黑灰一卷,尘粒未留!
而解决掉女人的那道青光,慢慢变成了一把长剑,在半空打了旋转,飞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
路过姜羡时,那剑还发出一声嗡鸣,似挑衅一般。
姜羡木然了片刻,怔怔转身,看着不远处一袭白衣,面容冷峻,不知何时来的元瑄临。
不知道为何,看到他的到来,她心底浮起的,竟不是开心。
因为有人曾给她说过,修者虽是踏仙途修万世,但最重要的,是修该修的道心,持该持的善心。
万物有灵,若未曾作恶,救救又有何妨?
可如今……
姜羡低了低头,看着黑灰消失的地方,说不出此刻心情。
元瑄临冷眼扫去,见她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眉峰浅蹙,语气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过来。”
若是以往,姜羡可能像狗见了骨头,已经乐颠颠的跑过去了。
但此刻,她内心浮起的某种复杂情绪,生生定住了她的双脚般,有些迈不开奔向他的步伐。
见她了迟迟不过来,元瑄临浅蹙的眉峰紧了一下,神情却依旧淡漠得很,像是没有了什么耐性,自己转身就走。
姜羡也瞬间回过神,赶紧挥去心底浮起的乱七八糟情绪,转身告知张家父子邪祟已除后,才急忙提步跟去。
张家父子三人:……
这就完了?
离开张府,姜羡小跑跟上元瑄临,开口就是:“元瑄临,我和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讲。”
元瑄临瞥了她一眼,微放慢了些步子。
姜羡走到她左手边,盯着他手里的朔月剑道:“如果以后,我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成了邪祟……”话还没说完,看到他冷睨过来的眼神,她顿了下,解释道:“假设,我是说假设我万一成了邪祟,或者别的什么怪物,你动手的时候能不能别用朔月剑?”
元瑄临忽然停住脚步,侧目望向她,眉头已经紧皱得死死的。
“别这样盯着我,我这不是假设一下么,你看刚刚你的朔月剑一出,刚刚那邪祟直接神魂无永生……”
“你在怪我?”
元瑄临打断她的喋喋不休,紧皱的眉头已经平复,只淡漠的眼眸里夹杂了几分冷意,冷冷盯着她。
姜羡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故意落后离远了一步。
元瑄临看到,面上和眼底的冷意,都更加没有温度了,语气都寒了三分问道:“你的假设里,为何会觉得,我会用朔月剑朝你出手?”
姜羡被问得心口有些冷悸,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说,因为你修的问心道,类似无情道,性子还一日冷过一日,刚刚看到你毫不犹豫一剑破出,除了一个本可以转世的邪祟,所以害怕哪天自己做错事,你也会毫不留情的来上一剑?
这要是直接说了,估计元瑄临以后怕是都不想看见自己了。
沉默了片刻,姜羡咬了咬唇,没有回答,赶忙转移话题的问:“刚刚忘记问你了,你怎么来了?今日药峰有喜事,你没去祝贺吗?”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别的事元瑄临或许就配合让她转了。
但今日这件,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