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故作无意地退到了不远处的树旁,与一直冷眼观看的封如故一起,靠在棵老树干上欣赏起风景来。
封如故睨了他一眼,问:“你骗那傻小子做什么?”
那边的傻小子,乐呵呵地捡到了他们上次没带下山的铲子,压根一点都不怀疑一下,谁没事会不嫌重,整两个五十两的大银锭揣上山来?!
要知道,两个五十两的银锭子,六七斤重,傻子才没事揣那么重的银锭到处走。
云降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陆嘉扛着把铲子,悄咪咪地去扒拉坟包上的积雪去了。
努力扒吧,顺便给陈宴安的坟头松松土。
挺好的,回去说给姜羡听,她肯定可高兴了。
云降这人,不怎么记仇,有些小仇小怨的,他一般当天就报回去了,免得放在心里还总得惦记着。
就比如午时那会儿,陆嘉出卖他媳妇这件小事。
他一路都在想怎么收拾他!
虽然‘罪魁祸首’是庞如玉那小子,但不着急,他一个一个收拾!想着,云降狭促微眯的目光,还瞥了旁边的封如故一眼。
封如故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望回去时他已经收回了目光。
小半个时辰后,陈别君祭拜完亲爹,将上次被砸得到处都是的碎碑石收拢,一块块搬去坟包周围,加固了一圈。
等弄完,正准备给亲爹扫扫坟头雪尽尽孝心,哪知一抬头才发现,坟包上干干净净的,积雪全被铲干净了。
都没他啥活儿干了。
“陆兄……”
陈别君惊讶地喊了一声,看着帮他亲爹把坟包上积雪薅干净的陆嘉,很感动,很烫心,很想说句好兄弟。但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趁你有把铲,要不顺手把前头的雪也铲了吧。”
陆嘉:“……”请无视我!
陈别君话语客气,行动却不带跟他客气的:“陆兄,趁铲子,这里也捞两铲。”
挪开祭拜的用品,他指了指自己刚刚磕头的周围。
虽然陆嘉不靠谱,但看着寒风啸啸中,他卖力挥洒着汗水死命铲雪的样子,陈别君觉得他此刻的付出,足以抵消他那打水漂的一百两投资了。
陆嘉提着捡到的小破铲,任劳任怨,想不干都不行,因为他不好解释先前‘见钱眼开’的蠢行为,只能时不时眼神幽怨地瞪向不远处的云降。
太坏了。
那混蛋骗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银锭。
他刚刚把坟包上的土都松了两寸深了,银锭毛都没见着一根,好气哦!
陆嘉有苦难言的勤劳,得到了云将军和沈大人的一致表扬,觉得他是个踏实肯干的娃,好的很。
云将军还看中了他的干劲儿,想把他捞去军中培养培养,锻炼锻炼。哪知他这话一出,吓得陆嘉心脏砰砰跳,扛着铲子,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开玩笑,从古至今,古代都是大战小战不断的。
而且望蘇才停战几日啊,去军中,要是哪天再次战起,让他扛着把大刀去上战场,他是敢杀人,还是敢去被人杀啊?!
想想就可怕。
他还想好好苟命,有朝一日回家和家人团聚,去军营就算了吧!
下山的路上,陈别君和沈大人问了下把他娘的骨灰,和他爹一起合葬的事。
这事沈大人当初在回望蘇的路上,已经给他推算过了,也翻看了个良辰吉日。按着民间习俗,安平郡主如今是自由身,陈宴安也一生未娶,两人若要葬在一起,得先合个生婚,再行合葬之礼。
但如今元辰还未过完,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
沈大人将打算说了出来,陈别君没反对,倒是旁边安静听着的封如故,突然问云降:“当初那金刚石是如何换的,可查出了?”
云降摇头,不解问:“苏家兄妹已死,那金刚石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随便问问。”
封如故没说,如果是有人帮着苏家兄妹远送金刚石,那么此人当年应该也接触过锁魂阵,阵破时肯定也会受影响,且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看样子,云降没查到接触过运送金刚石上玉龙山的人。
云降虽没查到,但听封如故的语气,他也敏锐地想到了什么。
金刚石沉重,又是在望蘇地界,当年苏家兄妹偷换墓碑时,应该不敢明目张胆,更不敢整得动静太大,所以估计是趁着夜下无人时,躲避着人换上去的。
而据舅父上次调查,那兄妹二人对当年的事,几乎全是他们自己亲力亲为出面做的。但他们并没有武功,只会些歪门邪道,所以想搬那么重的一块石头上山顶去,绝非易事,必定得请人帮忙。
但谁会不怕死的帮他们呢?
而且以那兄妹二人丧尽天良的程度,帮完了会不会早就被灭口了?
陈晏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