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悠悠地来到客厅里,刚到,外面的天就稀稀疏疏飘起了冷雨。
客厅周围的窗户已经关闭,门口还立了一道屏风挡风,因今年比去年冷得早,屋里已经烧起来两盆银碳,一进来就暖和和的。
“你们今日就要出发?”
进来后,看到沈夫人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个包裹在检查东西有没有带齐,沈大人旁边的小厮身上还背着一个,姜羡顿时猜到他们今日就要启程。
封如故倚在一扇半敞的窗口,轻点了下头:“有些事,早办早好。”办完了还能继续回来,京都那座城,他已经待了二十多年,该换一个地方待待了。
不过等下次再回来,金羽应该已经恢复流光了。
他也该回修仙界了。
“这也太赶了。”
沈絮若也觉得他们有些赶,赶紧走到自己爹爹身边,担心的问:“爹爹,可是出什么事了,怎这样突然?且现都已经是午后了,还落了雨,明早再走不行吗?”
沈大人看着自家闺女,笑着摇头说道:“爹爹方才给自己卜了卦,今日宜远行、访友、开业、栽种……”
见他又要婆婆妈妈念个没完没了,沈夫人系好包裹,不劳烦听,打岔道:“行了,知道今日宜远行,宜出门,每次念你这些总是一连串,听得人耳朵都生老茧子了。”
“知我者,夫人也啊!”
沈大人笑着,抚了抚下巴上的山羊胡。
路途遥远,沈夫人给沈大人准备了不少东西,封如故虽面上什么也没说,但从他时不时望过去的眼神中,还是能看出他也想沈夫人给他准备点什么东西的。
估计是没好意思开口。
姜羡走到他旁边,并排站着,然后从头上拔下了金羽给他。
封如故瞥了一眼,没接:“神器又不能为我使用,给我做什么?”
“没给你,我就是想让你把里面的人一起带去,都这么多天了,他魂应该也快养好了,带着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帮上点沈舅父点忙。”
“没必要!”封如故直接拒绝。
京都算是他的地盘,沈大人还在那地当高官多年,他们两个一起,还怕收拾不了一个杂碎?
真是太小瞧他了。
见他一脸你莫要小看老子的表情,姜羡偏了下头瞥他,有些无言。
不过她也就是顺道说一嘴,没必要就没必要吧!正想着算了,哪知金羽还没插回头上,就有个什么东西从金羽里面掉了出来。
“哎呦!怎么又是用摔的!”
陈宴安在金羽里养了十多天,魂已经养好了大半,都不透明了,要不是此刻只有姜羡和封如故能看到他,可能都和常人无异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姜羡他们一眼,听到自家姐姐的声音,便直直地走到另一边沈家一家三口跟前,来回转了一圈后,回来问:“我姐夫这是要去哪儿?”
姜羡瞥了眼回:“去京都。”
“京都?”
陈宴安一愣,听到这个地方,脑海里突然就浮过一张模糊面孔,他想瞧清楚是谁,可怎么也看不清。
完了,他好像把一个很重要的人忘记了。
“侄媳妇,我能不能跟着我姐夫去一趟京都?我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我得去找回来。”他说得坚定,但被困多年,也心有余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远,只能眼巴巴的看向姜羡。
“问我没用,我又不去,得问他。”
姜羡斜了斜封如故。
陈宴安可怜巴巴的跟着望去,眼底写满了恳求。
封如故两眼黑沉沉的,如同寒冷的潭水。
垂眸俯视了两人一眼,不怎么想搭理,但最后在沈夫人吩咐去拿东西的丫鬟回来,送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过来后,他扯动着嘴角答应了。
为此,陈宴安似乎怀疑什么,特意把姜羡叫到一旁问:“那臭小子,不会是我姐遗失在外的儿子吧?”
亲生的那种。
姜羡听后想笑,想说怎么可能,封如故在修仙界那边也是好几千岁的人了,沈伯母怎么可能生得了他。
但瞥到封如故提着沈夫人送的包裹,嘴唇一弯一弯的,像个傻狗,于是她立马点了点头,小声造谣道:“这是秘密,心照不宣就好,你自己知道就好。”
陈宴安愣愣地点头。
扭头看向那差点一掌把他拍死的小子,还真是自己的大外甥,他表情有点臭,但还是勉强接受了。
于是再看封如故时,陈宴安的目光里,多了一种看自家孩子的‘慈爱’。
看得封如故像吃了死苍蝇一样,想拍死他!
沈大人这趟回京,云将军本来想安排几个侍卫护送他去,但被封如故拒绝了,因为他一个火花炸到天上,他当初带着来的那些九门司青羽卫,不到两刻钟就出现了。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跟来时差不多,带着沈大人,押送着死气沉沉的苏香湘,还有在金羽里养魂的陈宴安,一路向京都而去。
有九门司的头头亲自护送,沈大人简直比皇帝还安全。
“也不知道元辰的时候他们能不能赶回来。”沈夫人站着府门前,望着看不到头的大道,久久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