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陶队长呵斥了一句,自己却也跳下了驴车走在一边。
桃园生产队穷,别说拖拉机,就连干活的牲口也没几头,累坏这头驴还真是麻烦事。
三个男知青一听,连忙跳下车也跟着走。
林若春虽然觉得孙志远说话有点过分,但她也知道一头驴对生产队意味着什么,二话不说也跟着站起来。
正在制止男知青下车行为的陶队长忙把林若春按回车上,“你们别听志远胡说,好生坐着。你们都是文化人跟我们这些地里长大的人不一样,你们有文化有头脑,来帮着我们把粮食产量提高点可比少走这两步路管事!”
林若春有几分汗颜,她对种地只有一点理论知识。
她也不是真心想下乡,只是为了摆脱后妈那一家和江家的婚事获取暂时的自由,反正她知道再过不久就要恢复高考了,权当来体验生活。
对上陶队长队长殷切地眼神,林若春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林若春在想杂交水稻就是七十年代有的吧?这年代还有什么来着?她会的东西哪些能用在村里呢?
“陶队长,还有多久到生产队?”陈琳皱眉问,这破驴车颠的她难受。
“已经到了。”陶队长随手指了下路边的屋舍,“刚进咱们桃园生产队。”
林若春闻言好奇地望向两边,随即嘴角抽了抽。
她对农村多数的印象都是来自某音某手。
四十年后的农村标签多数是自由、慢生活、野趣。
那些短视频里的农村,都是红砖白墙,有宽敞的院子明净的窗户,室内简装干净整洁。
而眼前的桃园生产队则有点像电视剧里的灾后地区,虽然不至于残垣断壁,但土坯屋又矮又破。
一眼望去只村中央有一栋半新不旧的砖瓦房。
看起来无比萧条凄凉。
偶有行人路过,都是满身补丁的深色粗布衣裳,满脸饱受风霜的沧桑。
林若春只是有些意外,陈琳则是很失望,她家里托了关系,给她挑下乡的地方,她选了桃园生产队,以为这是一个桃花盛开的唯美农村。落差过大,口气难掩失落:“怎么一棵桃树也没看见?咱们这里不是桃园村……生产大队?”
孙志远很讨厌陈琳这种千金,娇气的要命干活却不行,没好气地怼她:“叫桃园就得真有桃园啊?那叫狗蛋是不是得先变成狗?叫建国是不是还得建个国家才行?”
陈琳眼眶含泪:“我就随口问问,你凶什么凶?”
陶队长警告地瞪了孙志远一眼,孙志远撇撇嘴咽回怼人的话,哼了一声,别过头,挥了一下空鞭发出啪得一声脆响。
陈琳瑟缩了下脖子,不敢再吭声,只是心里愈发讨厌这里,觉得农村人都过于野蛮。
陶队长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待知青,深知这些城里人刚下乡有多不适应,笑呵呵地解释:“咱们桃园村的祖宗是逃荒来到这里,一帮快饿死的人就被这里一棵野桃树上的果子救了命。于是一帮人就在这里扎根生活了下来。最初取名桃源村,后来往上报村名的时候因为不会写源字,就写成了桃园村。现在叫桃园生产队。
那棵老桃树就在生产队部的院子里,还活着呢!”
疲惫的知青们都沉浸在失落中,对陶队长的故事并不捧场,只林若春听得兴致勃勃,时不时还问几个问题。
村子不算大,驴车很快到了村中央。
“咱们村比较穷,没有几间像样的屋子。得委屈你们几位将就一下。”陶队长指着空地前的几间土坯房,“这是咱们生产队的粮仓。现在是春天队里没什么粮食,给你们临时隔出了两间屋子。你们先收拾一下,晚点到我家吃饭。”
孙志远则等他们六个一下车就一脸心疼地赶紧把驴车赶走。
陈琳和左小月看着脏兮兮破旧的土坯屋站在院子里不肯进门,林若春提着行李把充当宿舍的两扇门都推开。
两间屋子都差不多大,中间的土墙明显是新砌的还没干好。
每个房间有一张占据半个房间的土炕,土炕上铺着新草席,炕梢上摆着三个一般大小的新木箱。
窗户下面还有一张老旧的写字台。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门外观望的几个人,见状更失望了。
就连三个男知青也皱起眉。
林若春到底算个假先知,知道下乡要经历什么。环境比想象中还恶劣一些,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何况她知道,她这里也就待半年左右,心态挺好,站在门口搓着冻僵的手问站在院子里的五个人,“这两间房怎么分?男同志你们想要哪间?”
段科林忙道:“女同志优先,你们先选。”
另外两个男知青也忙点头,都差不多的两间屋子,他们住哪间都无所谓。
这个谷仓是本没隔断五间房通着像大仓库一样,现在从左到右依次被隔成了三一一三间房。
林若春指着中间那一间房问陈琳和左小月,“那咱们要这间?”
这间房两边都有挡风的,应该略暖和一点点。
陈琳和左小月对视一眼都表示没意见,主要实在没挑选的余地。
林若春选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