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春眼睛转了转,本着能屈能伸的原则,自动忽略掉男人话里明显的嘲讽,朝男人招招手,示意他走近。
男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做贼心虚”这个词会在这么年轻貌美的一个姑娘身上失效。
被他当场捉贼竟然不怕不慌还分心”调戏他?
有意思。
男人走近,停在林若春的跟前,借着昏黄的路灯看清林若春的长相,眼中更是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化成嘴边的一抹兴味。
这可真正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呢!
男人打量林若春的时候,林若春也在看他,三秒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小伙从长相穿着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放到四十年后妥妥的渣男海王之流。
既然不是好人那就好办。
林若春抬起手在男人肩膀上轻拍了两下,笑眯眯道:“这位同志,你真热心!我确实有个忙需要你帮。你放心不让你白帮,你帮我搬运点东西,一会儿我付你工钱。”
男人:“……”
看林若春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似乎不知道该质疑自己的耳朵还是该质疑她说的话。
林若春则当他默认,动作麻利的把重的东西打包给男人挎在肩上,轻的值钱的挎在自己肩上,特别自然地招呼男人:“快走!”
这到底是家属楼,现在也不过晚上七八点,偶尔还会有人路过,比如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万一被人看见就走不掉了。
一直到出了厂家属区,年轻男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林若春,“这位女同志,帮你运赃物,我岂不也是小偷了?”
林若春:“……”
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你才是小偷!你们全家都是小偷!这是我的个人财物。”
年轻男人挑了下眉,指了指自己扛着的棉被,又指指林若春抱着的收音机:“私人财物需要趁着夜黑风高从窗口顺着绳子运下来?”
林若春:“……”
她虽然问心无愧,可她的行为看在别人眼里确实不太合理。
林若春眨眨眼一脸无辜,脑子却飞速运转,想组织合适的语言来说服这个天降劳动力。
现在是一九七七年,听说这个年代的人,普遍比较实在,喜欢助人为乐,人与人之间很是容易互相信任。
于是林若春当机立断编了一个灰姑娘被坏后妈和无良亲爹为了钱把她嫁,不是,卖给一个六十岁老鳏夫当续弦的悲惨故事。
“你说,男方给的聘礼是不是我的东西?我不逃婚难道真要跳进火坑?”
林若春半低着头,轻拭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用余光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男人看她的眼神特别……一言难尽。
迟迟等不到回应的林若春,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抽噎着求认同,“你说我拿这些聘礼换路费逃婚,是不是应该的?”
这回男人啊了一声,似乎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应该。”顿了下,又问林若春,“大晚上的,你打算去哪里卖这些东西呢?”
这个问题把林若春难住了。
据她所知,77年还是计划经济,是不允许个人做买卖的。
但,她也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明面上是不允许个人交易,可私底下大家还是会偷偷摸摸买卖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还在这本年代文里看过一个词叫黑市。
林若春期待的目光落向她目前唯一一个“友军”,“你知道哪里有黑市吗?”
年轻男人瞥了林若春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
林若春把男人的表情解读为“你一个女人竟然知道黑市?”或者“你竟然敢去黑市?”。
她犹豫了下,伸出白皙的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你带我去,只要这些东西卖出去换来的钱咱俩五五分!”
不是她瞎大方,只有足够的利益才能有坚固的盟友。
去黑市也有被抓的风险,这年头偷偷买卖,罪挺重呢!
两个人只是萍水相逢,万一这男人反手一个举报,她岂不是人财两空?
年轻男人目光落在林若春脸上,盯了几秒,一侧唇角先勾起,一口整齐的牙在昏黄的路灯下白的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扛起被褥往前走。
林若春:“……”
这几个意思?是带路呢还是弃她而去?
他人高腿长,眨眼的功夫就走出几米。
林若春忙抱着收音机小跑几步跟上,问他:“你真知道黑市在哪?”
年轻男人不置可否,抬手拍了拍肩膀上扛着的被褥,“你这新棉被在黑市上可不是抢手货,卖不了几个钱。”
棉花没那么稀缺,布票也不是紧俏物资。
“我知道。”林若春拍了拍怀里的收音机,“这个能值点钱。”
相对来说,工业券比较稀罕,像自行车、手表、收音机电视机这类的,票都不太好弄。
其实,江家给的彩礼里还有辆凤凰牌的自行车和缝纫机。可惜林若春没那么大力气举起自行车或者缝纫机,再说窗户也过不来自行车那么大的物件,只能遗憾作罢。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林若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