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里的水冲刷在梁霁身上,她心里的酸楚慢慢地缓解了一些,洗完澡后她回到房间,陆淮璟颓丧地坐到了地上,梁霁走到陆淮璟旁边,蹲下身说:“去洗个澡吧。”
陆淮璟抬头看了看梁霁,站起身到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而后开口道:“好。”
陆淮璟洗完澡出来时便看到在门外站着的梁霁,梁霁将手里拿着的冲剂递到陆淮璟面前说道:“喝这个预防一下,别生病了。”
陆淮璟低头看了一眼,接过后说了句谢谢,而后便往房间里走去,梁霁走到楼下给自己也冲了一杯,她一边喝着药一边想着刚刚陆淮璟看她的表情,如果之前他对她的恨意是直接表达出来,那现在他对她的情绪倒让她有些琢磨不透了,他的变化是因为在她父母家他有所收敛,还是说他在发生改变。
这么想着,她听见了陆淮璟下楼的声音,闻声看过去,陆淮璟拿着空了的杯子往厨房走了过去,他低着头洗杯子,侧脸看上去沉静俊朗,头发洗过,身上穿着一件黑白拼接的衬衣,梁霁看着他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爱意,陆淮璟将杯子洗净而后放进收纳柜里,转身往客厅走时,梁霁的眼神才从他身上挪开。
梁霁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滩,她对陆淮璟说:“可以过来坐一下吗?”
陆淮璟看了看窗外,随后坐到梁霁旁边的沙发上,他背对着海滩,短暂地逃避着,梁霁想着陆淮璟在海滩里哭红的双眼开口道:“你现在已经学会了直面你的情绪,而且在慢慢地控制它。”
陆淮璟开口说:“许清妍喜欢大海,她总说她看到的海不是她脑海里的样子,这片海滩却和她以前跟我描述的样子一模一样。”
“所以你想到了她?”
“对。”
“你触摸海水的时候是想替她去感受?”
“对。”
“你的想念大海会替你告诉她。”梁霁说完后,陆淮璟没再说话,只是扭过头看向外面的大海。
梁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站在海里的时候有想过死亡吗?”陆淮璟走向海滩的眼神执着里又透着空洞,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怕他做傻事。
“一开始我想感受海水的触感,当我往里走的时候,水从我的脚踝淹没到我的膝盖,我还想往里面走,但是我停下了,我爱她,但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陆淮璟解释着他的想法,梁霁静静地听着。
从一年契约开始以后,梁霁对于陆淮璟多了一个身份,在梁霁作为她自己时,陆淮璟常常控制不住地想要去伤害梁霁,可当梁霁的身份切换到心理师时,他面对她时会带上一份理智,虽然陆淮璟讨厌梁霁,但是她在专业的层面上说出的话语却能够触碰到他内心的柔弱。
梁霁看向陆淮璟认真地说:“谢谢您愿意认真回答这个问题,这对我后面的信息分析很重要。”
陆淮璟点点头看向了别处。
梁霁还想再提问时,她父母回来了,梁霁站起身往门外走,陆淮璟跟着也去迎接,梁森率先开口道:“让你们久等了。”潘云也接着说:“久等了吧。”
梁霁开口叫了声爸妈,随后站在原处没有动,陆淮璟开口说:“岳父岳母好。”梁霁的父母朝着陆淮璟笑了笑,而后往屋内走,比起梁霁,陆淮璟在梁霁父母前看起来比她还自在些。
大家坐在餐桌上,开始吃饭,陆淮璟看了看梁霁,心里的疑惑又翻了起来,梁霁在和他家人相处时明明是很自在的,现在她和自己的父母相处却显得有些尴尬,还没有他表现得自在。
梁家的饭桌上没有什么交谈,吃饭就只是吃饭,梁霁吃完后将筷子放下,坐在餐桌上等着父母将筷子放下后才开口说:“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
陆淮璟也跟着站起身,对着梁霁父母说:“我也吃好了,你们慢点吃。”随后跟在梁霁身后回到了房间。
每次梁霁父母回国时,总会来他家里两家人一起吃饭,他对于梁霁父母的印象是他们有点严肃,但是今天和他们一起吃饭时,他觉得他们比以往更加严肃了,梁霁的状态也和平时不一样,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
陆淮璟回到房间时,梁霁正坐在床上掉眼泪,陆淮璟轻声问道:“怎么了?”
梁霁来美国之前就告诉自己不要被父母的情绪影响,不要对父母有过多的期待,可是当她见到父母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去把他们和陆淮璟的父母对比,他们冷静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客人,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他们看向她的眼神里面从来就没有很热烈的情绪,好像她永远都不是重要的那一个选项。
梁霁抬头看向陆淮璟,问道:“你不觉得他们很怪吗?”陆淮璟没有回答,对于梁霁的家庭模式,她无法给出一个评价。
梁霁继续说:“他们看我的眼神,甚至没有看李阿姨的时候亲密,可能有些父母天生就不喜欢孩子。”
陆淮璟抽了几张纸递给梁霁然后说:“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可能不一样。”
梁霁将眼泪擦去然后说道:“我还以为我已经适应了,但是刚刚还是没忍住哭了。”
陆淮璟接着梁霁的话说:“你说有情绪就要表达的。”梁霁听到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