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终于安稳地度过了几天,陆嘉言每日待在公司,很晚才下班回家,回来也只能看见祝依云熟睡的面容。
他有意避开与她的见面,害怕两人之间无谓的争吵到最后只会令她更加厌恶和躲避自己。
窗外是高楼大厦,暗下来的天空和地面上升起的点点灯光交接,他站在透明的玻璃前,只觉得身心疲惫。
乔思齐正要离开公司下班,却发现总裁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随后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男人屹立在窗前的背影挺拔威严,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孤寂。
“总裁,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啊?”
似乎自从上次送花失败之后,总裁和夫人就一直处于不太和谐的冷战状态。
他日常跟在陆嘉言身边,是第一个近距离感知到他心情变化的人。
最近陆嘉言完全变成了工作狂,雷厉风行地推动了好几个大项目落地。公司上下的氛围也随之紧绷了起来,业绩水涨船高。
他拿着到手的奖金当然开心,但是也顾虑总裁的身体吃不消。
陆嘉言听见他的声音,低声回应。
他也知道最近自己把公司当做避难港,对员工或多或少造成了影响。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助理的肩膀,低声道:“嗯,我现在就要回去了,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了街边的章鱼小丸子店铺,想了想,下车去买了一份。
如前几天一样,他还是提心吊胆,想着会不会到家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女人的身影。
她提出离婚这件事,他的第一反应是错愕,随后便是无尽的心酸和不知所措。
陆嘉言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心底的烦闷却始终无法驱散。
从遇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让自己陷入了一种注定痛苦的境地……
回到家里,时间还早,王妈正在大厅里核对第二天的菜单和事项。
他准备上楼,却顿住了脚步,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忐忑,轻声询问:
“王妈,她呢?”
王妈见他明明在意又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笑着回答:
“太太她啊,吃了饭后说自己有些积食,就去后花园消食去了。”
“好,谢谢。”陆嘉言点了点头,状似不在意地继续往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随后,往后花园拐去了。
王妈看他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月亮爬升,祝依云身穿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裙,在花园里荡着秋千。
“呜呼~起飞~今天的风,真舒服啊!”
今天晚上她吃得很饱,此刻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依附在秋千上,享受着微风的吹拂。
周围的花花草草很漂亮,王妈平日里专门请园丁来打理,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可惜了……”她的手轻轻拂过花草,眉间都是惋惜之意。
“这样美的花园,平日里却很少有人光临。”
她和陆嘉言是白天在外、晚上睡觉的关系,这个院子他俩都不经常来光顾。
只有偶尔的时候,她会来这里荡秋千。
陆嘉言的身影隐匿在门外,他的目光投向朦胧月光下一袭白裙的女人。
她没有穿鞋,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脚,在草地上忽上忽下地飘荡。
听见她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他烦躁、焦虑的心也在这一刻平静了下来。
他就这样安静地躲藏在阴影中,视线寸步未移。
一直压抑着的疯狂迷恋幻化成眼底的缱绻,随着她的身影一荡一荡。
秋千慢了下来,祝依云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弯下腰,拿起放在草地上的铁质收纳盒,打开的时候还有些费力,铁盒哐哐作响。
“这些东西原来都还在啊!”
盒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信纸和卡片。
有她小学时的通讯录,里面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贴纸和同学留下的联系方式。还有她生日时收到的生日贺卡,节日贺卡,还有……
她拿起了一张保存得十分工整的淡粉色信纸,一股陈旧的玫瑰香味从纸上散发出来。
“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她将信纸放在鼻间轻嗅,记忆仿佛被带回到了那段青春岁月。
这是她15岁时给陆嘉致写下的情书,直到18岁才送出去,又被退回来。
打开信纸,上面的字一卷一曲,像极了鸡爪子挠书。
她看得眉头紧皱,发出疑问:“原来我的字以前这么难看的吗?”
她送出去的那天,陆嘉致打开信纸捧腹大笑,佯装愤怒,用手拍打她的手指,数落道:
“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写字的?像蜈蚣在爬!”
她很不好意思,暗恋了三年的告白对象看见她情书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嫌自己字丑!
她觉得丢了脸面,转身要把情书从他手中收走,又气又难过:
“陆嘉致!我真的生气了!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你知道我写了多久吗?你就这样说我?”
在暗恋的人面前即使是生气,都像是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