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绯察觉到瞬的视线，喝完药汁后，便直言不讳道：“师父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瞬从她手里拿走药碗放回到桌上，颔首：“我确实有话想问你。”
“师父想问什么？”
瞬问得直接：“你体内的圣龙之力，是从何而来的？”
提到这个，夜绯的眸光变得黯淡了。
手指扣紧被子，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启唇：“是赤烨继承给我的。”
“圣皇赤烨极其厌恶人族，她不会随意把圣龙之力继承给任何人族。”瞬轻轻摇头，望着夜绯的目光更深了：“小绯，在遇到我之前，你经历了什么？”
夜绯身形一颤。
瞬看到夜绯的脸色白了几分，想了想，又道：“是难以启齿的事么？”
夜绯对上师父的双眼，触及到他眼里有浓浓的关切，捏紧被子的手指慢慢松开了。
她靠着枕头，眼睛望向头顶的横梁，道出她一直不肯说出来的实情：“几个月前，我因拥有人族与魔族两种血脉的缘故，被人界势力圣教所追杀。”
“他们那些身穿白袍的神使，把我的灵根挖了，折断了我的双腿，又让我服下九幽花毒，最后将我踹下悬崖……”
“我与赤烨是挚友，她舍不得我死，所以选择了以命
换命，将她的一切全都转交给我去继承。自此，我拥有了她的修为、神器、随从、还有地位……”
少女的语气十分平淡，但瞬能听到她内心在滴血的声音，清晰无比。
被追杀，独身面临强敌，又失去挚友……每一件都是极为残酷的事。
瞬眉眼微动，他抬起手，安抚一般揉揉夜绯的头：“你受苦了。”
夜绯无声勾了勾唇角：“我失去了一切，为了报仇，我要努力变强，恰好在这时，您出现了——”
“这才是我拜您为师的原因。”
瞬取出一个小袋子，倒出两颗糖豆，再放到夜绯手心
，示意她吃。
夜绯眨了眨眼，猜想师父应该是在安慰她，便欣然地将糖豆放入嘴里。
甜，本身就是一种能激发喜悦情绪的滋味。
糖豆所带来的蜜甜味道蔓延在口腔之中，夜绯沉重的心情稍稍得到缓解：“谢谢师父，您喜欢吃糖豆？”
瞬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手中的糖豆，半响，他轻声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吃甜。”
“糖豆，是我爱侣最喜欢的东西……”
夜绯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翎给她说过，瞬为伴侣报仇而在九重天弑神的事。
“她死了之后，我一直在追寻她的影子。走她
走过的路，吃她喜欢吃的东西……也许只有这么做，我才能感觉到，她仍存活于世。”
瞬吐了一口气，抬起眼望着夜绯：“我收你为徒的原因，除了你的天赋以外，更是因为你拥有与我爱侣一样的坚毅眼神……”
“因此，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指导你去成为一个立于巅峰之上的强者——或是说，去成为超越神的存在。”
夜绯定定地看着他，笑了：“师父，我们算不算是互相救赎？”
她要依靠师父去成为想要成为的人。
而师父，则把那份对九重天的不甘与怨恨，化为一种精神寄托转移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