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事主,会让皇上如此的兴师动众?”
慕容静看着帝王,眼神中爱慕与绝望交杂,最终又恢复平静。
“自皇上登基,我们慕容家可是从头到尾对皇上忠诚无二,这么多年的功劳、苦劳,想不到最后竟是得到如此的待遇……”
从前,慕容静诸多忌惮,现在父亲下狱,她反而不怕说这样的话了。
慕容家是她最大的依仗,她无子傍身,慕容家倒下,她又如何还能再做这后宫之主。
所以,有些话现在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呢?
“让臣妾猜猜,事主该不会是他吧……”
慕容静指指墙上挂起来的,那幅早显陈旧的画作。
骑马回眸的白衣少年,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也依然是那么熠熠生辉。
孟弘没说话。
“皇上不说,臣妾也知道。”
慕容静道,“只是臣妾一直好
奇,舒颜自焚而死后,您不着手调查还她清白,反而是二十年后才旧事重提,现在替她报仇……未免也太晚了些吧?”
“到底,这个人在皇上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呢?”
说皇上不看重她,可是他思念她至今。
说皇上看重她,可他早知道真相却没有为她主持公道。
孟弘看向画轴。
他对舒颜的确有愧。
他当年查出真相之后,生气、愤恨和悔不当初,但是却没有为她洗刷冤屈。
已经发生的事情,他终究无力改变,而且彼时他的皇位已经日渐稳固,也不想再妄惹事端。
“果然还是权力对皇上更重要,”慕容静看穿孟弘的心思,“否则也不会隐忍到现在才爆发。”
“你说的不错,”孟弘重重叹息,“年轻时,朕一心想着只要当上这个帝王,就可以结束屡屡被兄弟压迫的生活。”
“万
万没想到,真正坐上这个高位,才知道万事不由己……”
“连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是吗?”慕容静笑的苦涩。
孟弘猛然看向慕容静,“你知道舒颜的是女子的事?”
“何止,”慕容静摇摇头,“如果不是知道她女子的身份,我怎么会让黑鳞卫假传圣旨,让她就地自裁!”
孟弘猛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慕容静平静的道,“我父亲安排的弹劾,不过是个引子,是我让黑鳞卫假传了消息,让她不必回京,就地自裁!”
“慕容静,”愤怒的孟弘一把扼住她的脖颈,“你怎么敢这么做?!”
细瘦的脖颈,几乎轻轻一使力就会断掉,可慕容静完全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呼吸。
她流泪的眼睛只仔细打量着孟弘,看他终于因为别的女子而染上怒意的眸子,心中是对自己无尽的嘲讽。
看着慕容静一副完全不反抗,准备从容就死的表情,孟弘找回一丝理智。
他松了手,“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向来聪明,知道舒颜是女子,你就应该明白,她不会对朝政有影响,更不会影响你爹的仕途!”
“但是她影响我了!”
瘫坐在地的慕容静,哭诉道,“她凯旋之后,皇上是准备让她归家终老,还是把她接进皇宫?”
孟弘一愣。
慕容静苦笑,“她自少年陪在皇上身边,本宫知道她对皇上的意义。”
“倘若我不先行动,今日这后位,坐的便不是我,那首辅之位,就更不会是我爹!”
“皇上,没有这样的,利用完我们慕容家就弃如敝屣……”
“谁告诉你,朕会立她为皇后了?”
“对,皇后这个位置她才不会喜欢,”慕容静笑的凄惨,“她只要你的心就行了,这样她想要什么
不会有?”
“慕容静,你……”孟弘指责,“你堂堂皇后,却如此小人之心!”
“小人之心?”慕容静道,“我做的最错的事,就是让她那么走了,让她在你心里留下了最美好的印象。”
“不像我,在这宫中日渐衰老,一边让你厌弃,一边还要看着宫中一代新人换旧人……”
孟弘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朕可曾因为别人而冷落了你?”
他自觉没有对不起慕容静的地方。
慕容静点点头,“皇上对我很敬重,十分敬重……不偏不倚的,雨露均沾的,却恰是不爱的证据。”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
慕容静凄然的摇头,“罢了罢了,说了皇上也不懂,终究你的心只在一个人身上,不曾分过半点给我和旁人!”
“孟弘,终究是我不懂你……”来之前喝下的毒药发作,慕容静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