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城靠水,近三年来连年遭受水患,频频向朝廷讨救济。
孟弘也派过工部的人去调查,调查回来的消息,倒是和折子上一般无二。
但是连着三年遭受水患,任谁想这都不会正常。
于是,帝王决定亲自去金水城看看情况。
舒颜倒是没想到,会被慕容征推荐伴驾,更没想到,孟弘会同意。
当她离开朝堂的时候,孟临摒开其他人,坦然的走在她身边。
自从周国使臣落败的宴会之后,孟临在朝堂上极力维护她的事情,被众人看在眼里。
大概是因为经历的太多,朝臣们反而对这一幕****。
“你放心,我也一起。”孟临轻声道。
舒颜看了他一眼。
看来这家伙知道她刚刚在朝堂上走神的事情。
其实,她根本不想和孟弘
去什么金水城,她想留在京城探查孙太尉的死亡之谜。
虽然看目前的一切证据,都不能证明二十年前她的死和孙太尉有关。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
因为随着调查的深入,孙太尉诬陷严家的手法,和当初诬陷她的都如出一辙。
也许,杀死孙太尉的人,就是当初害死自己的人。
她只要沿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定然会有所收获。
可惜,帝王之命不可违,十日后她就出发去金水城了。
夜里,舒颜坐在严宅院中,看着天上的弦月只剩一弯暗红色的钩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感觉。
想想未来几日要陪在孟弘左右,她认为自己的情感无论是紧张的,还是不安的都很正常。
因为她总是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暴起弑君。
此时,孟临正在她对面喝茶。
一边喝,他还一边赞叹,“夫人亲自晾晒的茶,果然清香无比。”
一句话,把舒颜拉回现实。
她不悦的皱眉看他,“这是夫人送我的茶,不是给郡王大人你的吧?”
“这有什么关系,满京城的人都觉得咱们两个是不分你我的……”
“我累了,去睡了!”舒颜打断他的话,飞快的起身回屋关上房门。
孟临就这么突兀的扔在院子当中。
那一扇薄薄的门,阻挡住了二人的世界。
面对舒颜这样的态度,孟临丝毫不在意。
饮完了杯中最后一口茶,他才悠悠起身回郡王府。
严宅的下人们恭敬的向孟临道别,对北郡王突然被主子冷落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回到郡王府,孟临来到空旷的
书房。
自从舒颜开始查孙太尉,他这书房中的东西几乎要被她搬空。
他这书房的东西,自二十年前就开始陆续收集。
原本他想的是,如果自己能活着从北郡的战场上回来,就把这里的事情继续下去。
但是有了更合适人的来做这件事后,他就不再插手。
他的心是矛盾的。
他既希望案子查明白还她以公道,又不希望案子查明。
也许得知真相,她就会永远离自己而去。
踌躇间,他拿起画缸中那一幅幅卷轴。
这屋子典籍、卷宗什么的,能看的舒颜几乎都看了,有用的也被她拿走借用了,独独画缸中这几幅画,她从来没动过。
画,对她没用。
孟临坐在椅子上,一幅幅去展开这些画轴。
这些画的笔触尚且稚嫩,看
得出作画人的年纪不大。
虽然笔力未到,但是人物却传神。
站在帝王面前的白衣少年,遗世而独立。
奔跑在蹴鞠场上的黑衣劲装少年,英姿勃发……
本该还有一幅春日纵马疾驰的少年图,但那日他凭记忆画就时,意外被皇兄看到,并且被愤怒的收走。
自那之后,孟临就把剩下的画藏了起来,直到自己有了府邸,才重新摆了出来。
十日后,帝王出巡,场面盛大。
文武百官站在城门外恭送。
孟弘的皇子们尚没到管理朝政的年龄,朝中一切事务,暂时交由丞相慕容征主理,其他几位重臣协理。
看着前方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御林军队伍,马车里的舒颜才出发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这样浩浩荡荡的去巡视,怕也只看见个天下太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