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写下一张半年内还二百两加利息的借据,李星河恍恍然然走出严宅。
看着身后缓缓关上的大门,又看看外面宽敞的街道,他一度以为自己在梦中。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想看看自己这是不是在做美梦?
脸上的痛感,让他相信了一切竟然是真实发生的。
他真的得到了自由。
过去这大半年,他在每一任买家手中经历逃跑、被捉回去、再逃跑的过程,已经成了习惯。
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样被放了时候。
而且……
李星河看向手里,竟然还多了一瓶伤药。
不过,现在不是给自己涂药的时候,他这么久不回家,母亲一定急坏了。
他穿街走巷,奔跑了大半日的时间,终于来到京城的西北边缘。
在这里有一片破落巷子,与京城的繁华格格不
入。
李星河兴奋的一路奔跑到其中一间院子前,“娘,娘,我回来了……”
“娘,娘!”
叫了半天,没人开门,李星河满脸疑惑。
就在他想爬墙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院门却忽然打开了。
一个鼻尖赤红的汉子打开门,身上还有一股酒气。
“小子,你在我家门口嚷嚷什么?”
“你是谁,我娘呢?”
李星河就想往里走,被汉子一把推了出去。
“老子还要问你是谁呢,无端端的进我家做什么?”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进?”李星河还要继续往里走,他着急见到母亲。
就在两人吵嚷的时候,里屋的门和隔壁院门一同打开。
里屋走出一个女人问道,“相公,是谁呀?”
“谁知道这是哪来的小杂种,”汉子恼怒道,“没头
没脑的往咱们家闯,还说找娘……”
李星河望着走出来的女人,眼神透着急切,“你不是我娘,我娘呢?”
“我怎么知道你娘在哪里?小兄弟,你走错地方了吧?”妇人比她丈夫温和。
“不会的,这就是我家,我和我娘住这里……”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年迈妇人终于看清了来人,“这……不是星河吗?”
李星河转过头,见拿佝偻的老妇,他立刻兴奋的点点头。
“刘婶,是我,我是星河……”
那妇人好奇的看向刘婶,“刘婶,你认识他?”
刘婶点点头,“七嫂,这就是前一任住户的那个儿子。”
“哦,这就是那女人丢的儿子吧?”妇人恍然。
她对李星河道“你娘早不住这里了,你要找她去别的地方吧,不要再敲我们家的门了。”
说完,就拉着
自己那个还带着怒气的丈夫关上院门。
李星河不知所措的看向刘婶,“刘婶,你知道我娘去哪里了么?”
一听李星河这个问题,刘婶沉默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这对母子才赁下旁边院子没多久,儿子就不见了,母亲接着也不知道哪去了。
“我娘她会不会是找不到我,所以伤心之下做了傻事?”李星河害怕的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瞧你娘虽然弱质纤纤……但不是随便寻短见的人……”
李星河没看懂刘婶的欲言又止,“刘婶,有你这话,我也能放心些。”
“那我先去找我娘,等我找到娘再回来看您!”
“诶,星河,你先上我家来吃点东西再去吧……”
刘婶见他一身脏污还有血迹,想来是近些时候过的不好,就想招呼他回家简单收拾一下,不想李
星河很快就没了人影。
她昏花的老眼看了看隔壁院落,长叹一口气。
她虽然不知道李星河这大半年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猜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他心心念念的娘亲,未必就心心念念想着他。
李星河不懂刘婶的担忧,问了邻居不知母亲的行踪后,他又沿路去问了母亲常去的那些铺子。
倒还真有一家米铺知道母亲在哪里。
他按照那老板说的地址,一路找到了西平街。
在这里,有一家新开张不久的布庄,上面牌匾“申记布庄”四个字十分显眼。
柜台后面,一个温和慈爱的妇人正在逗弄襁褓中的婴儿。
听到有脚步靠近,她热情的抬起头,“客人,想买什么布?”
当她抬起头看清来人的脸时,脸上那抹笑意就消失了。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