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孟临喊出“严书”这个名字之前,鲁子建就已经注意到了舒颜。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做。
甚至一点表情也没有。
一来,严书其实跟他们还没产生什么实质的来往。
他攀咬出严书,不仅救不了自己,而且有可能加速自己的死亡。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严书的手段的,谈话间就无声无息迷晕四个高手,一挥手就要了暗影的命。
这人不仅心思飘忽难以揣测,甚至手段都比其他人狠辣无情。
他,不想惹他。
二来,他虽然是这群人中新被捉住的,但是身上的伤却比所有人的都重。
这是因为自被捉住到现在,鲁子建什么也没招认。
鲁子建深知他们这种身负秘密的人,若是想活的长久,就什么也不要说。
什么都不招,顶多皮肉上受苦,但是他们还有存活的希望。
一旦招认出些什么,那就是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
届时,宁、周两国都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这一点,作为细作处的核心人物,他比谁都看的清楚。
而且这次虽然意外被北郡王捉住,他并没有因此绝望,反而在此时,觉得他这次被俘收获巨大。
严书把监察御史驳的哑口无言,从侧方面证实了,他的确在北郡王面前十分有发言权。
现在,他彻底赞同头儿的意见,那就是——用尽一切手段都要把严书拉拢进他们细作处。
或许,他们这个目标在外人看来像笑话,毕竟严书站在诸官中间如此不畏强权和义正严词。
怎么看,他都不可能会背叛大宁国。
但是,他们永远也想不到,严书才是这群人中最贪财无度的。
人家敢拿着北郡兵力分布图,一张口就要上百万银子。
所以,五马分尸那些小喽啰有什么用?
低着头的鲁子建嘲讽一笑,继而被飞雪手下的侍卫给拉走。
押他们来的本意只是震慑,目的达成,自然是要把他们送回去继续关押。
和来时一样,这些人被蒙着眼睛,挤在四面都被木板包裹、密不透风的囚车里。
车轮滚动许久之后,鲁子建鼓足全身气力崩开身上的绳子。
拿开眼罩,打量黑暗中那些其他被蒙着眼睛的人,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手掏向自己腹部。
在他腹部,是个新鲜的将要愈合的伤口。
这不是审问中造成的,而是在围堵中厮杀时造成的。
他忍着剧痛撕开伤口,从里面掏出一截细铁丝。
这是被人捉住的前一刻,他偷偷放进伤口的。
这些天,他忍着腹部的痛苦,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
区区麻绳拦住不住他,重要
的,是脚上的铁镣铐。
一手按压腹部流血的伤口,一手拿铁丝去开脚上的镣铐。
只听黑暗的囚车中“咔嚓”一声响,他脚上的镣铐被打开。
成功之后,他深呼吸了几下,打开旁边人的眼罩示意他噤声,然后把他脚上的镣铐也打开。
最后,他以此方法,解开了所有人的绳索和脚镣。
等囚车终于停下,木板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早就蓄势待发的囚犯们一冲而出。
“不好,囚犯跑了,快追……”
侍卫高喊一声,守护在两边的侍卫们立刻追击四散的囚犯。
就在外面乱作一团,不慌不忙的鲁子建最后一个从囚车中出来。
面对自己造成的混乱,他满意一笑,然后纵身轻松逃离了现场。
救人,可不是他的目的,趁乱逃走……才是!
只可怜,那些被他放出来扰乱侍卫视线的同
胞们。
眼见活捉他们不可能了,飞雪当机立断下令当场格杀。
和囚车走反方向回府的孟临等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舒颜骑在马上,回味今日画风突变的宴会。
这时飞云歪过头来跟她说话,“严公子,我今日对你刮目相看。”
想当初,他们初到北郡城,这个薛瞻凭自己是监察御史的身份,要多清高有多清高,连出身皇家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今日,他被舒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讽刺,实在是大快人心。
尽管之前曹将军也表扬过严书了,但是不耽误他现在也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严公子你不仅医术好,嘴巴也这么厉害!”
“多谢飞云大人夸奖了。”舒颜一边说话,一边打量路边。
飞云没察觉她的心不在焉,而是继续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飞雪今日的表现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