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舒颜不需要保护,孟临却是在飞云和陈捕头去审问屠老大的时候,不由自主先去了后衙的院落。
守卫见了他纷纷行礼,他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夜风微凉,把房间的窗户掀开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就见那个刚刚被飞云杀救回来的女人好梦正酣。
他唇角无声嘲讽。
这就是被飞云担心的,要让飞雪来贴身保护的人。
单看她瘦削的身材,很难想象,她是个能将周国杀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他们都小瞧了她!
前些日子,查清楚她所有身世背景,虽然摒除了她细作同党的身份,但他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医术、见识、气度,却更加怀疑。
就算机缘再好,得名师的指点,但是她身上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一丝出身小山村的感觉。
尤其,她对那副银针的态度。
她当时看到银针那惊讶和震惊的表情,才是最让他怀疑的。
那日,飞云来汇报说她需要用银针,可是小小青云县,去哪里那么及时的给她找银针。
无奈之下,他便把自己随身珍藏的那副银针交给了飞云。
可是,才给了飞云,他就后悔了。
那是那人世间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
孟临不放心的追去大牢,想把那副银针及时收回来,可是当他看到舒颜拿到银针时惊讶的表情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好像,她对这个东西很熟悉一般,这怎么可能呢?
这是皇宫之物,她为什么会认识?
还是……
他以为冥冥之中有定数,也许银针找到了自己原来的主人也说不定。
要不然怎么解释她的语
气、神态处处和那人肖似呢?
尤其,当她只收银针,不收披风的时候,他简直以为一切如他所想。
但是今夜发生的事情,又改变了他的想法。
或许那时她是认出了银针的价值,单纯只是震惊而已!
孟临如梦初醒,收回凌空抚摸那张脸庞的手。
她不可能是那个人,她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那人如白色的月光般清冷、圣洁,绝不是眼前这个贪财牟利的小女人。
想通这一点,他不再多看房间里的人,而是转身离开。
睡梦中的舒颜浑然不知,有个人几尽要接近真相了。
微风拂动下,洞开的窗户又轻轻合上。
与此同时,这风也抵达了平安巷的陈家别院。
陈鸿坐在院中,春风正抚过他的脸庞,正如十六年前一般。
也是这样一个和煦的夜里。
所有人都在庆祝宁国大捷,他也借着喜庆的气氛鼓足勇气向陈灵玉告了白。
他告诉她,他喜欢她,想娶她为妻。
可是那个女人喝醉了,反而在他的告白的激励下,骑上快马一举来到城外狂热的军营中。
怕陈灵玉出事,陈鸿不得不打马跟上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军营,却看到了大火肆虐的中军帐。
风助火势,陈灵玉疯狂的要冲过去救火,却被他死死拉住。
直到那些守帐篷的黑鳞卫离开,陈灵玉才终于挣脱了他的束缚。
他还记得她眼神中的绝望,还有她一口血吐出,他惊恐的抱住她的景象……
随着陈良开院门进来,陈鸿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他正襟危坐的问他。
“大人,抬人回来的,都是北郡王的近卫,属下无法靠近打听,所以暂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么人。”
“北郡王身边的人,出了名的嘴严和守分寸,打听不出什么来,也正常。”
“不过,”陈良道,“属下虽然没打听出这些,却知道县衙的捕头姓陈,他是咱们陈家分支的人。”
“或许属下明天能从他那里打听些东西出来……”
“不错,虽然只是个捕头,但是好歹一直在衙中,应该知道些北郡王的安排和部署。”
“就以他为突破口,多向他打探打探……”
“只有知道了北郡王的做法和想法,咱们以后才能投其所好,规避风险。”
他一生行事小心,也见过无数上司,但是这些人终究和北郡王身份不同。
北郡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堂堂的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