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湛凝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明明一身白衣,却生生的染了红。
那执拗得不像话的小脸,声嘶力竭的喊声,仿佛就在自己眼前,耳边。
郑迫与祁雁知和郑令错身而过,一脸无措,直到看到站在院落里的封湛。
“将军,夫人遇刺了,你怎么还没跟着去.......”
接下来的话,他没再说出口了。
眼神落在主屋内,一片狼藉不说,那床榻上还染满了血。
郑迫的眼中满是错愕,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看着封湛阴沉的脸,点头弯腰:“属下去看看夫人!”
转身,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把自己来这的正事都给忘记了。
那群死相恐怖的黑夜人,全部被扔在水牢里了。
林总管面露不忍,低声叹了一下,走到封湛身旁,小声提醒:“将军,二夫人手上的伤还是得处理一下的。”
那把小刀直接从手背穿到手心,贺音早已躺在床上,疼得不省人事。
然而封湛满心满眼都只有祁雁知,一双眼睛,全挂在祁雁知腰腹处了。
“御医已经离开了,老奴再去把医师请过来?”
封湛猛然间回神,急忙回到屋内,看到地上躺着的禾儿时,嫌恶的拧起剑眉:“林姨,把她拉下去吧!”
林总管连忙招呼两个侍女,一同将禾儿拖了下去。
这挑拨多嘴的贱婢,就算是死了,封湛也不觉得可惜。
原本闹腾的屋内,瞬间只剩下封湛与贺音俩人。
封湛急忙坐到床边,帮贺音止血,眼神略微复杂的看着她:“还好吗?”
贺音的眼睛半合着,嘴唇毫无血色,发丝贴在脸颊上,满脸的水渍,不知是汗还是泪。
听到声响,她也不动,只是微微启唇,发出一些气音:“将军是....爱上夫人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贺音心如死灰。
她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要自取其辱。
封湛的身体一僵,看着她几乎丢掉半条命,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回答。
贺音抬眸,眼眸之中一片死寂,微微扯着嘴
角:“你..你说过...只要我一人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颤,哭腔就算不细听,都能一清二楚的感知到她此刻的心情。
“你说...恨透闽南王府上下...你说你永远不会看其她女子一眼...阿湛,你都在骗我吗?”
贺音咬着嘴唇,泪流不止,不甘心道:“当初井底相救....夜半相陪...你是怎么与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封湛当然记得。
他人生中最落魄无奈的时候,都是眼前人一直陪在左右.....
因此,他如今更加不敢看贺音的眼睛。
“阿湛....你不恨闽南王府的人了...对吗?”
贺音觉得每问出一句话,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她亲眼见证了封湛对祁雁知的在乎,甚至自己已经伤到这般模样了,封湛还是满眼都是祁雁知,连碰都不舍得碰她一下。
许是贺音的提醒,勾起封湛对过往的回忆,他的脸顿时变得阴鸷难测:“我永远不会忘记闽南王府给我带来的一切不幸。”
“此仇,我一定会报!”
贺音执拗的看着男人的俊脸,纵使眼泪模糊了人影,还是心有不甘。
他说忘不了仇恨,却只字不提祁雁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人,就是爱上祁雁知了。
贺音将自己的手掌收了回来,紧紧闭上眼,抿着嘴,失望道:“你走吧!”
“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只有夫人,不必因为过往的恩情而守着我。我不会绑着你,不会勉强你,从始至终,我爱你都不会变,但倘若...我的爱于你而言是束缚,那我也不会在继续让你为难。”
贺音稍稍偏过头,声音凛然:“夫人才是你的结发妻,就算她是闽南王府的人,你也不会再为难她。而我,于你而言不过是恩人。入府后,不到几月,你我的情意早就在我们三人间消磨殆尽了。”
“毕竟。”言尽于此,贺音不由得抬眸对上男人微怔的眼睛,苦涩道:“我与夫人之间,你从不信我。”
话落,女人呜咽了一声,紧闭双眼,生怕看到什么不想看的。
这番话无疑是在封湛的心上扎针,看着眼前受尽苦难的贺音,再联想到幼时女子隔着一扇门,日夜陪着自己聊天解闷。
在自己被困井底时,没人发现,只有她一人,往井中丢了许多东西,才助自己撑过一难。
封湛瞬间觉得自己很不是人。
贺音等了他十几年,还是他的恩人。
然而自己把她迎进府后,各种冷待不说,还三番五次的忽略她,让她受尽苦楚与白眼。
如今她本就身体不适,还要承受祁雁知的怒火,被祁雁知生生刺了一刀。
这一切,好像都是拜自己所赐......
他都做了些什么.....
“将军,医师来了。”
林总管的声音唤回了封湛的思绪,他连忙起身,收起满眼的复杂:“进来!”
医师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