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来到薛钰这之前,薛和便已骂人骂得口干舌燥了,他甫一接过茶便仰头喝尽,此时薛钰才转过头微瞥了一眼杜氏,只见她右侧的脸颊之上明显有着不均匀的红,衣衫还有残留的脚印。
只听见茶碗重重搁在桌上的声音,薛钰才回过神来,眼神里满是淡漠。
薛钰轻轻摘下了脸上的面纱,脸上狰狞而又恐怖的伤痕直接暴露在外,叶诺很明显察觉到了她父母脸上的变化,嫌弃而又厌恶,可薛钰却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一样,真就像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
薛和有些厌烦道:
“好好的面纱戴着就行了,摘下来做什么!碍人眼!”
薛钰依旧不作声,不为所动,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过了片刻,才听她缓缓道:
“父亲,这般生气,想必家中生意定是出了大变故。为了父亲身体着想,我早已以您的名义,向家中的族老们传了信儿,今日您会将家主之位传于我,还烦请他们能来家中祠堂做个见证,如有异议,便至祠堂详谈。”
薛钰言语利落,如同下命令一般,没有任何迟疑。
薛钰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等反应过来只气得狠狠一拍桌子,骂道:
“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还想指望你,指望你个屁!”
说着更随手便抄起手边的茶碗向站在他身旁的杜氏身上砸去,又骂道:
“还有你!真是生的好货!这是要害死我!都是一群下贱……”
下面的话还未骂完,便只见薛和都已瘫软在了椅上。
这个屋子的光线其实并不太好,阳光堪堪扫到门槛处,门槛之上一只小虫子正艰难爬行,走走停停,好似背上负着千斤重。
薛钰眼眸微暗,下巴微微扬起,没有任何感情的看了眼眼前人,只觉得内心作呕。
“父亲当年孝顺,祖父将脏水都泼到了您身上,您也没怨言,只是苦都让别人吃了!”
薛和鼻子轻哼,目光凶狠,愤怒道:
“你敢在茶里放毒!”
薛钰没有回答他,只自顾自地说道:
“薛氏虽不是一个特别繁盛的家族,但也算是子孙众多了,父亲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年只有我们这一家需要隐居于梅庄数十年吗?”
薛和此刻的脸色晦暗不明,嘴唇蠕动,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人也早没了当时骂她的气势。
只见他眼神飘忽,半天才略显愧疚道:
“是你祖父当年拿你二姐的性命要挟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不得不答应的……”
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是薛钰想要得到的,只见薛钰讥诮一笑,
“您还要骗我们多久啊!”
“既然您不想说,那我便替你说了,这么些年,人人都以为是祖父母当年趁母亲刚生产之际虚弱,抢走二姐威胁了你,所以我们才会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其实大家不想深究不过都是为了那一张面皮而已!”
“别人不问,父亲您就真当他人都是傻子了,其实仔细想想,便也就能知晓当年的真相了。我们这样的家族,人个个都没什么能力,能有什么事情能比您的妻子临产更为重要的。”
“二姐当年根本就不是祖父母抢走的,不是吗?也从来就没有人来抢过孩子,是你自己亲手将二姐送到了他们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