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四周环河,一到晚上,河面上就飘着好些花船,船上挂着灯笼,映的河面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此时,柳穗众人正在花船上。
柳穗抱着娃坐在中间,左右分别是林仲怀和程四。
林仲怀是个憨憨,对于程四这个故人满怀善意,非拉着人家拼酒,结果三两杯下去,自己就倒了。
程四手中端着小巧的酒杯,慢悠悠的品着,神色轻松,没有半分醉意。
柳穗则平静的喂小妮子吃花生米。
端坐在角落里弹琵琶的艺女抽了抽嘴角,默默的低下头。
从艺多年,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组合,一女带两男就算了,她还带个娃!
带个娃娃坐花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穗压根没有感受到艺女的哀愁,抱着小妮子老神自在。
直到一盘花生米都要见底了,程四终于坐不住气,让艺女先出去。
“你说的老乡,是林仲怀?”他摇晃着酒杯,目光落在柳穗的脸上。
柳穗坦然点头:“是。”
“你那宅子,能住他林仲怀,不能住我?”程四又问,脸色又冷了一些。
“我在他医馆里坐堂,而且还一同来参加杏林大会,他住我
家合适,至于你,我们什么关系?”
柳穗神色不耐,低头瞄了一眼吃的太饱瘫倒在自己怀里头的小妮子,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程四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呼吸一滞,满腔的怨气顿消。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柳穗将小妮子翻了个身,让她脸朝着自己这边,然后才抬眼看向程四。
四目相对,程四似乎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热烈又滚烫。
但是柳穗却全然没有那样的感觉。
她语气近乎不耐:“程四,我也不是傻子,我甚至不知道你这个名字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总之,我们两个说朋友太勉强。”
“我不知道你这样死皮赖脸纠缠我,是真的是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境,还是觉得我这个尚有几分姿色,所以想要与我有一段露水姻缘。”
程四眉心狠狠一跳。
就听见对面容貌如同秋水一样温柔的女子说出最绝情的话:“总之,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太过亲厚,明白吗?”
柳穗抱着孩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四:“你救了我性命,但是我交给你的那些东西,想
必也能够抵消恩情了。以后别来找我了。”
她教给程四的种牛痘的方法足以让他去皇帝面前换一个侯位,至少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她抱着孩子抬腿就走,顺口还吩咐船舱外的武大进来接人。
武大进来后,先看了一眼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林仲怀,而后对着程四微微拱手。
程四脸色漆黑如墨,沉默许久,将手中酒杯放下,低声道:“河东郡不安全,你快些追出去,别让她们遇着危险。”
武大点点头,一只手将林仲怀扛起来放在肩膀上,然后三两步走出了船舱。
门口的陈魏很快进来,看到浑身低气压的程四,顿时躬身低头。
“殿下。”
程四眼神落在柳穗刚刚所坐的位置,没有焦距。
柳穗刚刚说话声音并不小,守在门口的陈魏全都听见了,此时见程四这样子,就知道是受了打击,顿时不敢多言。
船舱内一时之间安静的只能够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
“殿下,天快亮了,得走了。”
陈魏靠着船舱打了个哈欠,他就这样站了一晚上,现在有些熬不住了。
宛如一尊石像的程四微微动了动身体,而后起身。
“走吧。”
虽说柳三娘讲话不留情面,但是好像……也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难道他真的是因为什么神仙托梦,还是什么其他怀疑才想要靠近柳三娘的?
程四扪心自问,发现并不是。
诚然柳三娘是个奇女子,但是并不值得他付出那么多的心力,乃至身边心腹去照顾,甚至还抽出宝贵的时间制造偶遇的机会。
答案尽在眼前,他却不敢去掀开。
程四一晚上没睡,柳穗却睡的极香。
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她是要搞事业的,不是谈恋爱的!虽然她心中怀疑那不知道来历的程四可能对自己有点非分之想,但是这个念头经过她昨天那么一闹,估计对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了。
就算是她瞎猜错了,程四真的是梁承嗣……那也没关系。
拉开距离,保持神秘感!坚决不掉马!
柳穗甚至打算过段时间就尝试看看能不能把梁承嗣从自己的好友列表给拉黑……
实在是不敢赌啊!
“三娘,这次见得都是我的一些老友,也都是参加杏林大会的大夫,大家一起交流交流,你不要太有压力。”
柳穗和林仲怀依次从马车内走下来。
此次是林仲怀带
柳穗来面见一些同样参加比赛的大夫。
柳穗并不知道杏林大会到底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