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恶臭
街上还有几个游荡的人，他们目光呆滞无神，其中一个乞丐坐在街角，鼓着掌大笑:“让我死吧，让我死吧，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俨然已经丧失了生的希望。
“找能掩盖我们气息的地方。”楼月四下巡视，目光最终落在一家鱼店外面的一个大桶上。
“不会是垃圾桶吧。”
两人对视一眼，钟石郁苦着脸掀开盖，被扑面而来的腥臭熏的差点吐出来。
原来这是装死鱼垃圾的地方。
“挺符合条件的。”楼月捏着鼻子，钻了进去。
钟石郁生无可恋，深呼吸一口气，在黑暗彻底降临的前一刻，也跳了进去。
楼月从包里摸索出两个口罩，两人悄无声息地戴上，但依然避免不了鱼尸的腥臭。
钟石郁泪流满面，她木讷地听着外面传出呵斥呵斥的声音，无法引起她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她的感知能力在这臭味当中，都快消退完毕了。
楼月捂着口鼻认真细听，她听到外面无数东西在爬行的声音，很快就传出人的惨叫。
是街上没有逃走的人。
那人一边痛呼一边大笑:“对，就是这样，来啊，带我一起下地狱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是街上的那个乞丐。
强装镇定的颤抖话音，暴露了他心底的恐惧。
楼月莫名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没等她付诸行动，钟石郁碰了碰她。
她听到外面有人停了下来。
突然一双发红的眼睛凑近鱼桶盖子的缝隙，把她惊了一跳，连忙捂住嘴。
外面的东西不断吸气，闻着什么。
钟石郁从桶底抓了把黏腻的液体，凑到缝隙处，那身影嗅了嗅，没一会，便走开了。
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钟石郁一直闭着眼默念。
对面的巷道突然传出敲门声:“妈妈，我是丽丽，我回来了，快点开门呀。”
见里面的人没有反应，它加快了敲门的速度，急切而慌张:“妈妈救救我，我是丽丽，快开门，他们要来了，救救我，救救我啊——”
这次楼月听到屋内传出哭声和争吵声。
“不能开门！那不是丽丽！”
“是丽丽的声音啊，她就是我们的丽丽啊！”
“你清醒一点！…！丽丽早就死了！！！”
“我的孩子……”
“别哭了！安静一点，你想被那东西抓走吗？就像丽丽一样！？”
哭声戛然而止。
它阴森地笑了，转而走开，又换了另一家，敲起门来，这次发出浑厚的男声:“老婆，是我，快开门……”
屋内毫无反应。
“桀桀桀……”
后面还是有意志不坚定的人被蛊惑开了门，发出一声短暂的尖叫就悄无声息。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听觉给人造成极大的压迫。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石郁感觉自己快窒息中毒的那一刻，警笛再次响起。
外面浓郁的黑暗如同泼了水的画般渐渐稀释，逐渐亮了起来。
桶内空气稀薄，再待下去真的会窒息。
楼月将盖子掀开一条缝看去，外面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
不过大街上的人影都失踪了。
巷子深处突然响起一阵骨头搓响的声音，楼月扭头望去，她隐约在黑暗中看到几个扭动的逐渐后退的人形，他们睁开诡异发红的眼睛，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
那是什么玩意？楼月毛骨悚然。
巷道里的垃圾桶也动了动，一个人头探了出来，楼月眯了眯眼:“是那个光头。”
“我看看。”钟石郁凑近缝隙，重重吸了口新鲜空气，“活过来了。”
她视力极佳，一眼就看到巷道垃圾桶里，藏着之前在列车上杀人的光头男。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钟石郁露出一丝坏笑。
“你包里是不是还有半瓶水？”
楼月会意，从包里找出来递给她。
钟石郁轻巧地掀开盖，一个完美弧线将水瓶砸在垃圾桶上，然后迅速钻回桶里。
“贱婊子，等老子出去一定宰了你。”光头男目露凶光，嘴里骂骂咧咧。
后背一阵凉意，光头男猛然噤声，惊恐回头望去，恰巧与那东西对上眼……
黑暗彻底褪尽的前一刻，光头男惨叫着被那诡异的人形拖进黑暗之中。
霓虹灯传来电流的声音，“滋滋”两声，再次亮起。
城市里的灯光再次亮起，万家灯火安逸祥和，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他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也该付出代价了。”
钟石郁立马单手撑着跳出去，嫌恶地看着手上的粘液。
身上也散发着馊臭的鱼腥味。
她再也忍不住，趴到一旁开始呕吐。
楼月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在副本里本就换了清凉的裙子，如今身上惨不忍睹，两人好似从臭水沟里逃上岸。
“此刻的我，无比庆幸下着大雨。”
钟石郁自觉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