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日。言府意外收到了文家老爷子的拜帖。颜氏大惊,一边亲自出门迎接,一边着下人去请老爷和二少爷。
来的正是文博士,携文婉儿和长房嫡长子文俊杰。
大老爷言伯文很有些忐忑,丝毫没有风月场中的潇洒和赌马场上的肆意,二少爷言志勋倒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双方各个见礼告坐后文老爷子直言不讳的请见言小诺。颜氏不明所以,昨天的诗词会她并不知晓。
“文老召见吾妹不知有何指教?”言志勋主动发话打破沉默。
“昨日婉儿拿回来令妹的手稿,着实令老夫叹为观止。是以冒昧打扰,请教二三。”文华录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言小诺的欣赏推崇。这种口气出自当今大儒,众人各个目瞪口呆。
“岂敢!岂敢!文老言重了!学生举家难安。”言志勋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听闻绮罗和足之秀都是贵府的产业,能否冒昧问句乃何人打理吗?”说话的却是文俊杰。
“什么绮罗足秀?”文老爷子不明所以。他一心扑在学问上,对这些年轻人的衣着首饰从来不曾关注。
“绮罗是一个成衣铺子,足之秀是一个鞋店。祖父您是不知,原本平平无奇濒临倒闭的两间铺子最近突然奇思妙想频出新招,如今已是长安城里的时尚顶流。”文婉儿代为回答。她也很疑惑,那些新奇的衣裙鞋子会是何人所设计。
颜氏压制着自己的得意小心的回答:“也无专人打理,就是我家九丫头想的一些小点子改改衣裳式样而已。”
“九丫头就是小诺妹妹?”文婉儿诧异的问。
“正是。”文之勋答。
“真真奇人啊!小生都有些迫不及待的一睹言小姐风姿了。”文俊杰真心感慨。
说着就见言小诺着一袭半新不旧的翠绿襦裙,一个简单的垂髻上插着一支木头簪子,踩一双黑色布鞋,款款移步而来,淡定从容,神色自若,落落大方。文老爷子不住的点头赞许。
待到距文华录三步之遥,言小诺规矩的行礼问安,语调轻柔却又不扭捏娇憨,行礼的姿势角度也无可挑剔,一看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文老爷子心里的欢喜又添了几分。起身亲自扶了言小诺起来,毫不吝啬的连声夸赞。
言小诺也不扭捏作态,大大方方的道:“承蒙文老抬爱,小诺实在惶恐。小女子才疏学浅,不过幼时常听闻六哥读书行文,略识得几个字而已。”
“哦?小友六哥可是今次太学入试考了二十八名的言志谦?”
“正是。”
“既如此,便请来一见,老夫也与你们年轻人一道喝喝酒,吟吟诗,不知可否?”
“恭敬不如从命。”言小诺忙应允,并请颜氏布置凉亭小坐。
少顷,言志谦到了,凉亭也安置妥当,一行人一同前往。文华录一心想得言小诺的佳作,也不陈词滥调,当即带头取过纸墨埋头沉思起来。这日的主题是—秋。
言小诺不着急自己,只担心六哥写的能否入了文博士的眼,但看他从容不迫的提笔就来,方略略敛了担忧想起自己的诗词来。原本想写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细想想又觉太过凄凉,恐与自己的年岁不合。略一思忖,写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文华录自是爱不释手,字字句句的赏析了好半天,这才去看其他人写的。幸而言志谦写的也还行,而且有了自己这个妹妹加持,言小诺不信自己的剽窃起不到作用。也算没有白忙活一场了。
言小诺没有料到的是,她一心想攀附的文博士是确实攀上了,然而没想招惹的其他人也“盯”上了自己。
三日后,文府着媒人前来说媒,却是文家嫡出长子文俊杰欲求娶言小诺为平妻。所谓一眼万年,光彩夺目的言小诺一击即中,文俊杰是真的陷进来了,奈何他早已成亲,央求了母亲数日,文夫人终于答应。
颜氏欣喜若狂。瑞王爷虽然高贵,在朝里实则并无实权,有了战乱,他是顶梁柱,太平年间,武将就是闲散王爷。而文府,权势滔天,财力也丰厚,而且人家许的是平妻!虽然恨不得当即拍板允了,到底还是忍着回道待问过九小姐再行答复。
颜氏去往杨氏院里,才发现言小诺和言伯安都在。
“你们这是有事商谈?要不我先行回避,待你们谈完?”颜氏假意客套道。
“不必不必。大嫂有何事尽管道来。”杨氏忙道。
“是这样的,今日永安候府派了媒婆上门,他家大少爷欲求娶小诺为平妻,我特来问过你们的意见。”
“那感情好啊!嫁到他家长房长子,以后志谦和志勋就不愁没个好出路了!”杨氏喜出望外。
“好。好!”言伯安也忙不迭的表示首肯。
“小诺你说呢?”颜氏转头看向沉默的言小诺。
“我不同意。”言小诺一字一句坚定的回答。
“放肆!”言伯安闻声而起。
“小诺啊,那可是永安候府,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而且人家还是嫡出长子,能世袭爵位的,目前官职也不小,这滔天的富贵你去哪里找啊!”杨氏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