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这辈子还从未见过范丽莉如此情绪低落的样子,他倍加小心地贴着她的脸试探道:“是在哪个项目上遇到麻烦了?”
范丽莉紧锁双眉一脸烦躁:“明明知道没戏,但还得耐着性子奉陪到底,你说,这种项目的意义究竟何在?”
“在于……参与?”刘岩刚说完,顿时发现自己的玩笑有些不合时宜,又连忙换了一种口气解劝道:“我早发现了,你和海洋都喜欢以量取胜,虽说你的成功率比他高,但要想赢到足够多的项目,你们都必须广播种、勤撒网。
我就不一样,我是要么闲着,要赌就赌一把大的。”
范丽莉这才恍然留意到周海洋不在,便问道:“海洋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他出差了,”刘岩嘿嘿一笑:“今天晚上就咱们俩,你别走了。”
“他去哪儿了?怎么没跟我说?”范丽莉心想,最近一段时间,连这个跟屁虫都已经不经常跟着自己了,顿时便感到有些失落。
“我没问,他爱去哪儿去哪儿。不过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最近有点儿打开局面了,不像以前跟没头苍蝇似的,现如今正忙着四处收单子呢。”
范丽莉一听,愈发觉得沮丧,叹口气说:“海洋他们那样的公司,虽说起点低、条件艰苦,但是灵活啊,自己能做主。
哪像我们公司,别说我了,就连我老板的老板都是一颗棋子儿,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跟我一样其实就是一个销售,区别只在于他下面有人,而我没有。”
“你下面也有人,”刘岩贱兮兮地凑上来:“有我呢。”
范丽莉一把推开刘岩:“这两年我接触过的客户,无非是买得起的、买不起的,喜欢MBI的、不喜欢MBI的,搞得定的、搞不定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客户,什么样的项目,公司的政策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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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哪里该培育,哪里该收获,就关心一条,这个季度的销售额。
唉,我发现做销售和做公司真是太不一样了。你看海洋,他或多或少能参与公司决策,市场、渠道、商务和运营一把抓,他一个人能顶我们公司五个人,而且还是不同部门的,难怪他干得那么上瘾。”
“可你一个人就顶他五个人的收入,活儿是他的五分之一,钱是他的五倍,我怎么觉得应该是他羡慕你才对呀。”
这话让范丽莉愣了好一阵子,不得不又叹了口气:“也许这就叫围城吧,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刘岩抱住范丽莉的肩膀:“其实,即使你平时不说,我心里也清楚,你要么是在客户那儿受了气,要么是在公司里受了委屈。
不过,看今天这架势,更可能是两头夹击。
但不管怎么样,最好就事论事,别一股脑儿把所有东西搅到一起。
当然啦,也可能你就是平白无故看什么都不顺眼,越想越来气,那就只可能是一个原因,你的生理期到了。”
范丽莉闻言,顿时睁大眼睛:“真的哎,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我今天刚好是第二天。不行不行,我还是回我自己那儿吧。”
刘岩颇为大度地表态:“瞧你说的,好像不那个什么就不能一起睡了?你自己说过,不抱着我你睡不着。”
范丽莉怜惜地说:“可是不能那个什么,那你多难受啊……”
“瞧你说的,好像我跟大种马似的,一天不干就憋得难受?”
“不是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范丽莉急忙解释道:“我是说,你身边有人不是睡不着觉嘛。”
“没事儿,我毛病已经好了。”
范丽莉将信将疑:“不会吧?上次你就说已经好了,结果半夜还是从我那儿溜走了,我早上才发现。”
刘岩贴着范丽莉的耳朵说道:“你心情这么不好,我怎么舍得让你走。”
……
夜深人静,刘岩的双眼,在黑暗中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上吸顶灯的轮廓。
他的右臂搂着范丽莉,范丽莉的右手则压在他胸口上。均匀的呼吸,有规律地每隔须臾便吹拂在他的脖子上。
刘岩困得不行时,断断续续能睡上一会儿。但任何轻微的晃动或声响,都能让他立刻醒来。
他担心自己惊醒时动作过大而吵醒范丽莉,便尽量熬着不让眼睛闭上。
没人能想象、更无法体会,他这一宿是怎么过来的。
天快亮的时候,范丽莉忽然抽搐一下,迷糊中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用手在床单上摸索着,含混地说:“没弄脏吧……”
从卫生间走回来,范丽莉发现刘岩正歪头盯着自己,连忙问道:“你一直没睡呀?”
刘岩故作轻松地说:“睡了,刚醒。”
范丽莉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拧开,凑过去扒开刘岩的眼皮,叫道:“这么红,你熬了一夜吧?!”
“没有,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刘岩打个哈欠,揉着干涩的眼睛哼道:“我们忘了还有明天,忘了保留一点时间,好让这种感觉永远……”
“还有心思唱呐你?”范丽丽心疼得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咱们得去医院看看吧,你这么年轻就神经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