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饿,也不想吃。
他就安安静静地躺着。
傅临洲喜欢铃兰,但他并不是抱着投其所好的目的买花,他只是单纯地想着给傅临洲买花,于是就去做了,没想到被截了胡。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没有资格。
就像过年没资格收红包,没资格一起贴对联,没资格吃鱼肚子上的肉,没资格选择自己想去的学校。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本来可以去上海的,但为了按照刘琴的要求陪伴谢简初,他浪费了十几分,留在了宁江信息大学。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有短暂的快乐,但总是被打断被抢夺。
原本都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却在和傅临洲的美梦出现之后,变成了委屈。
他把窗帘都拉上,然后缩进被窝,准备进入梦乡,可是事与愿违,这次他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万事都不顺意,苏宥泪眼婆娑地坐起来。
忍不住给徐初言打了电话。
“你欠揍啊——”
徐初言骂到一半就被苏宥一声哭唧唧的“初言”打断,他收敛脾气,不耐烦道:“怎么了?”
苏宥哭着说:“会有人爱我吗?初言,会有人爱我吗?”
徐初言默了默,说:“会有的。”
“我喜欢我的老板,大学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了,可是他……他家里超有钱,他特别帅,他有未婚妻,他是直男……”苏宥一边抽泣一边说:“我知道我在发疯,我知道我连一点贪念都不该起的,可是他对我好一分,我就会期待十分,他总是有一些有意无意的温柔,我会更心动。”
“我能理解。”
“今天我买了一束花,结果被他的未婚妻拿走送给他了,我看到他的表情都变了,是开心的,但花是我挑的我买的。”苏宥义愤填膺地痛诉。
“现在哭什么?有本事当时就不给她!”
“没本事。”苏宥怂兮兮地说。
“那还说个屁?怂包!”徐初言对苏宥怒其不争。
“可那是他的未婚妻啊,只有虞小姐才有资格给他送花。”
“苏宥……”
“初言,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他,梦里他很爱我,这个梦我已经连续做了好几次。”苏宥喃喃道。
“别做梦了,傻子,醒来之后不会更失落吗?”
苏宥落下眼泪,“会。”
“这个梦有意义吗?”
“没有。”
“及时止损吧,苏宥,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到头来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做梦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徐初言态度坚决。
几秒钟之后,苏宥哇的一声哭出来。
徐初言差点被炸聋,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些,他揉了揉眉心,安慰道:“就哭现在一阵子,不止损的话,要哭一辈子的。”
苏宥抽抽噎噎地说好,“可是……可是做梦是控制不了的啊,怎么办?”
“喝点酒,或者吃点褪黑素什么的,或者多运动,我也不知道,反正有办法,等你回来,一个一个试,看哪种方法有效果。”
“好吧。”苏宥撅了撅嘴,用手背擦掉眼泪,刚擦完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直到三点多,他才感觉到饿。
这个时间点,自助餐厅肯定也关了,没办法,他从双肩包里掏出两袋印着航空公司logo的小饼干,就着白开水,权当果腹。
快六点的时候,傅临洲才想起他。
“还在外面玩吗?”
一听到傅临洲的声音,苏宥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委屈丛生,“我没有,我在房间。”
“没出去玩?”
苏宥想说没有,可这听起来太像撒娇,只好改口道:“出去了,才回来。”
“一起吃晚饭吗?”
“不用的,我在自助餐厅吃、吃过了。”
“好吧。”
傅临洲挂了电话,苏宥又躺了一会儿,等到肚子叫唤得不行了,他才慢吞吞起身,穿好衣服去了餐厅。
他出示了房卡,工作人员就态度客气地让他进去了。
苏宥很饿,却不知吃什么。
一眼望过去,原本色泽诱人的菜肴,都变成难以消化的荤腥,苏宥只端了一碗煲仔饭,本来想去拿鸡汤,可是看那个方位人有点多,于是就换成柠檬茶。
他拿了一只杯子,放在自助机下面,自助机开始运作,柠檬茶汩汩地流出来,苏宥心里有事,便不自觉走神,杯子已经满了,都未曾察觉。
直到身后有人伸出手臂,帮他按了暂停键。
苏宥愣住,转身看到了傅临洲。
傅临洲看到苏宥手里的煲仔饭,眉梢微挑,“第二顿?”
苏宥抬头望着他。
轻颤的睫毛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
傅临洲把柠檬茶放在苏宥的餐盘上,无奈地问:“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