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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观众席上的灯光霎时间全部亮起。
台下,坐在场下的人一个个戴着样式不同的面具,奇形怪状,聚在一起莫名可怖。
纵览下方座位上这群人的衣着,面料价格不菲,设计也像是贵族才能穿得起的。由此想来,能够进入这里的票价大概也不会便宜。
演出随即开始。
表演的孩子们都在台上。灯光一照在他们身上,台下就随之响起嘲弄的笑声。
小木和邬昼站在所有孩子的正中间。
一个紧张的连爪子上的尖锐指甲都差点嵌进地板,另一个神情悠然,偶尔偷看一眼被关在笼子里当展出品的云昭。灯光时不时会打到她身上,那张精致稚嫩的脸蛋曝露在金色的光芒下。
“台上笼子里关的那个……”
“呵呵,新来的低等种。”
“她有节目吗?”
“被关在里面,这次恐怕没有。”
“啧……扫兴。”
“别急嘛,我看新来的还没完成拟态觉醒。要不赌一把她是什么低等种?鸟还是鱼?”
底下的观众窃窃私语起来,幸灾乐祸,好像看到了新的玩具。
邬昼的耳朵很灵敏。灰色的眼瞳,冷冰冰的目光箭一样射向下面那帮人。
他的威慑只有少数几人注意到,并且在察觉到自己被一个十岁的小毛孩威胁,面具底下的笑容更加扭曲玩味。
邬昼不由得皱眉,眼睛寻找云昭所在的位置。
当发现她神情如常,甚至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时,还朝邬昼露出一个略有些敷衍的、不怎么真诚的笑容来。
“……”
邬昼于是也有样学样,僵硬地牵了牵嘴角。
“你在干嘛?”小木抖着腿看他,两条竹竿似的细腿像是某个老人拿不稳的筷子。
“……没事。”
胡雄对着下面的观众点头哈腰,殷勤至极。跟他平常在孩子们面前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挥动手里的鞭子,孩子们就是一个寒战。
所有的演出按照次序进行。
跟邬昼说了句话,小木的抖腿症状稍微减轻了点。
轮到他的时候竟然意外的顺利。
以往,他踩着单车在钢索上,用爪子抓着脚蹬前进时总是不敢上前,哆哆嗦嗦掉许多眼泪才能顺利完成。底下的观众开始哄堂大笑。
而今天,他一鼓作气地骑到了对面。
台下一片寂静,甚至有喝倒彩的嘘声。
从钢索上下来,胡雄充满血丝的眼睛像两颗鬼怪的铜铃,死死地瞪着他。
小木被他看得脸色惨白,又想着他这次什么也没做错。
胡雄大概是在瞪其他人,比如邬昼。胡雄经常这样瞪他,哪怕邬昼实际上没有做错任何事。
想到这儿,小木心中放松了点。
一小时后,除了邬昼外,所有的演出全部表演完毕。
但台下的观众无一人离席,仍旧坐在原处等待着什么。
胡雄将除了邬昼以外的所有孩子驱赶到地室中。似乎是在给他腾场地……
云昭忽地感觉微妙。
邬昼今天还没有任何演出。可他一直留在台上……
她的脚步慢了些,往后多看了一眼,被胡雄一鞭子打在后背上。
“磨蹭什么!”
邬昼看见这一幕,犬齿有一瞬间似乎从上唇中往外长出来,比起人类的虎牙,更像某种猛兽的獠牙。
可惜这样微小的变化并没有什么人察觉到。
云昭眼皮轻抬,捕捉到胡雄脸上狰狞的得逞表情。
他想找机会收拾她很久了。
凌晓眼皮子一跳,连忙抓着云昭的手腕,把她带了下去。
*
二十分钟后,地室的地砖被人掀开。
虚浮的脚步从地面一阶一阶往下,这脚步属于黄瘦子。
云昭只闻见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再就是黄瘦子靠近的脚步声。
咚!
什么东西被丢进了三十六号隔间。
扔下这块带着血腥味的“不明物”,黄瘦子的脚步又走远了。
地室的门被盖上。
云昭叫了邬昼的名字。
“……”
“在。”
所幸,隔壁被黄瘦子丢下来的“不明物”给了她回应。
地室灯光昏暗,邬昼刚好又在最暗处,云昭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情况。
“你表演什么了?”
邬昼回答得轻巧:“斗兽。”
黑暗中,云昭漆黑的瞳孔放大。
像猫。
她说:“你过来一点。”
“怎么过去?”邬昼睁着眼,趴在地上,“滚过去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
邬昼动了下身子:“可我有点儿疼。”
“……”
云昭抱起她破烂的小披肩,推开自己的隔间门,跑到了三十六号。
“你说,哪疼?”
语气活像个技术娴熟的医生。
邬昼没法动弹,向云昭口头描述他伤口的位置。
云昭坐在他旁边,邬昼说一句,她就把自己的披肩撕下来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