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段宫门口行贿的小插曲,黄公公对陈玄安的脸色明显好看了很多,他们一路前行,这次走了不远,便来到了一处大院,院里是一排排灰白色的屋舍,看起来很像是宿舍。
陈玄安定神看了看院门口的牌匾,上书着“监栏院”三个大字,果然,这里便是小太监们夜晚的集中居所监栏院。
院门口早早就有太监在等候,他一脸谄媚地迎上前来:“黄公公,您可来了。”
黄公公淡淡地哼了一声:“怎么?你还等急了?”
那人连忙拱手:“小的怎敢?”说着,一双眼睛便朝着陈玄安看来。
“这位,便是那个公子?”
黄公公点了点头,侧脸对陈玄安道:“这位就是你们领班太监,小张子,以后跟着他好好干。”
陈玄安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理念点头喊道:“张领班好。”
那张领班淡淡点了个头,算是回应。
黄公公打了个哈欠:“人我给你了,公主可吩咐了,这可是个贵人,你好生照料着。”
张领班忙道:“小的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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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安听到这话,倒是心头一凛,这公主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待黄公公离去后,陈玄安还在看着他的背影思索。
张领班立马挺直了身子,冷声道:“还愣着干嘛,咱家也等着回去睡觉呢,让我站在风里等了这大半夜的!”说着一甩袖子,便朝里面走去,全然不管陈玄安是否跟上。
陈玄安倒没想到这人居然翻脸比翻书还快,只得加快步伐,跟在他的身后。
“张领班,以后我是分到这惜薪司了吗?”陈玄安还是想对自己的处境多做一些了解,以早做准备。
岂料,那张领班突然停下脚步,身子飞快地一拧,抡圆了胳膊便是一巴掌打来。
这一巴掌居然来得又快又狠!
陈玄安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接住了这一把掌。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张领班手上的力量居然极大,这巴掌上传来的巨力,让陈玄安倒退了好几步,胸口也有些发闷。
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太监居然也有如此功力!
“好啊,你个贱胚子,可是要造反?”张领班尖声道。
陈玄安有些无语,他只不过是问了一句今后去处,他就要下如此重手。
张领班眼看着陈玄安不解的神情,特地提点道:“你这新人也忒不懂规矩,今后分去哪里这等大事,岂是不花银子便能知道的?”
于是,陈玄安只能压住火气,从怀中掏出二钱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张领班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色好看了许多,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陈玄安:“你是那个罪臣家的公子,肯定是不缺钱的,实话告诉你,蒙公主开恩,你分到了惜薪司的薪炭处,这可是个好去处,刚才是个误会,以后你要是常有银子孝敬咱家,咱家保你飞黄腾达!”
陈玄安低头应是,可眼中有精光闪过,如今他初来乍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他坚信,这种低头只是一时的,他要尽快摸清宫中的规则,像那个励志的前辈一样,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高!
张领班带着陈玄安又走过两条巷子,来到了一处屋舍前:“进去快休息,一早还得干活。”
陈玄安点头道谢,便推开房门进去了。
一进门,他便下意识地掩鼻,迎面扑来的味道有一种回到了他学生时期宿舍的感觉,不同的是,这宿舍里的人更多,两排长长的土炕上约莫睡了二三十人,放屁、打嗝、打呼噜的兼有。
陈玄安在月光的掩映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没人的角落躺下。
一条粗壮、黝黑的胳膊便搭了过来,这胳膊上传来的力气竟然不小,陈玄安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只胳膊推下。
可这人一翻身,手脚都压了过来,这人手脚粗壮,压得陈玄安胸口一滞,有些喘不上气来。
就在这时,再临床的一个人坐起身来,冲陈玄安善意地一笑,拍了拍这手脚主人的脸:“黑子,快起来,压到人了。”
连拍了好几下,这人才慢悠悠地醒来,他似乎是个黝黑、粗壮的农家少年,他茫然地看着陈玄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是又来新人了,不好意思。”
那个示好的临床之人凑上前来,小声对陈玄安道:“你好,我叫小灵子,这个黑汉子是我的同乡,大家都叫他小黑子。”
小黑子?
陈玄安差点对这个名字忍俊不禁。
他强忍住笑意道:“你们好,我叫小安子。”
这个小灵子满脸机灵:“我早就听张领班说了你是谁,如今你初来乍到也没个人照应,不过我们仨一起结盟,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陈玄安虽然还摸不清这个小子想干什么,但对这边情况两眼一抹黑的他也确实需要找个人了解情况,于是便点头道:“好。”
看到陈玄安答应,小灵子似乎很开心:“快睡吧,可能马上就要起床干活了。”
说着还把那小黑子往自己那边拉了拉,给足了陈玄安睡觉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