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可不像是陈芝酥会说的话。
“对吧对吧,这位姐姐都这么说了,你不会是不敢吧,你那风华榜的头名莫不是名不副实?”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司徒兄作诗的样子呢,只从别人那听过你以前写的几个短句。”陈谱也跟着一块儿起哄。
“作诗注重的是心境,相公还是要根据自己的情绪来做决定哦,诗文的事情不能勉强。”钟离愔的话则是给了司徒锡一条退路,她担心他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其他人的言语影响。
“愔姐姐你多虑了,以姐夫的才华,作一些诗词歌赋想必根本不需要细思,就算心情差也能写得很好,何况是应付一个小孩子。”钟离墨对于司徒锡是无脑信任,他扯扯司徒锡的衣服,“姐夫,今日可是花朝,合该留下首诗,也正好让他开开眼界。”
“唉。”司徒锡只能无奈叹息,“知道了,你出题吧。”
“很好!至于题目嘛……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与花相关就好了。”小男孩偏头想了想。
“花么?”点点头,司徒锡来回走动几步,脑中也在思索。
“有了。”
这么快?除了钟离愔、轻语与钟离墨,在场的其他人都吃了一惊,走个四五步诗就成了?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好诗啊,我还以为司徒兄你只是擅长词与赋,没想到你的诗文也是一绝。”陈谱反应最快,连连叫好对司徒锡称赞不已。
陈芝酥是看过司徒锡为清酒食肆写的那首绝句的,也是知道司徒锡的实力才会说出刚刚那样的话。
她对这诗文的质量不是很惊讶,但见到司徒锡这作诗的速度,她还是暗暗心惊,所谓的才思敏捷不过如是。
“诗题呢,诗题呢?你答应过这诗是赠给我的,可不许反悔。”那小男孩听完之后也是满脸兴奋。
“《晚春》。”司徒锡回答道。
“二月二十五了,春已晚啊!怎么样,枔儿,如今相信老夫的话了吧?”
苍老的声音自近处传来,一位黑帽白发的老者站在了众人的身后,司徒锡与钟离愔都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二人转头一看,发现这老者正是之前参加桃园诗会前在汾江边遇到的那老人家。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此句与今日街上之景甚合!”
“爷爷,你来了。”枔儿踮起脚将手中的花冠递到司徒锡手中,自己走到了老人身边。
“文时之见过司徒小友,老夫便不称你九王了,老夫琢磨着或许在这楚国,叫你一声小友的人会更容易被你记住。”
“小子可未曾忘记老先生,上次诗会多谢您的提醒了,虽然小子最后还是出了糗,不过先生是如何知晓我的名字的?”
“文时之?似乎在哪听过……”钟离墨则在一旁摩挲着下巴,随后他忽然大惊道:“文老相公?!”
“哈哈,你便是钟离昧的次子吧,长得与你父亲真像啊。”文时之朗声一笑,再回过头来回答司徒锡的问题,“小友那日诗会上的一词一赋颇为惊人,老夫在读过之后也忍不住想见见这才华横溢的后辈,但在看过你的画像之后就不是那么惊讶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夫的孙女给小友添麻烦了,她可是成日里吵嚷着要向你挑战,正巧今日在这花市中遇见,老夫拦不住她,就只好随她任性一回。”
“孙女?”钟离墨眼睛瞪大。
“怎么了!我只是嗓音低沉些!”文枔儿回瞪他一眼。
“文老相公……莫非是楚国上一辈的那位丞相?”陈谱忽然出声询问。
“都是以往的事儿了,垂垂老矣,如这晚春一般,时日不多咯!”文时之笑道。
“爷爷,不许胡说!”文枔儿拉着他的手一阵摇晃。
“嗯?你怎么清楚这些事儿的?”司徒锡有些疑惑,看样子连钟离愔都不是很清楚这老丞相的事情,他一个黎国人是怎么知道的。
“呃,我也是听父……父亲跟我讲过老一辈的事儿。”
“先等等,我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文枔儿这时突然打断了众人的交流,她松开文老的手走到司徒锡面前,然后站得无比端正,随后两手并好,用力地给司徒锡鞠了一躬,随后大声喊道:
“师傅!请收我为徒!”
司徒锡突然愣住,一时间,这花衣铺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周围的路人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只有文老相公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
“咦?爷爷,难道拜师不是这样子的么,书里都是这样写的啊。”
见司徒锡没反应,文枔儿睁开了方才闭紧的眼,左右望望,又疑惑地挠挠头。
“你要拜我为师?”
“是啊。”
“为什么?”
“自是为了向您看齐,爷爷之前跟我说了您对诗词的一些看法,我想更深入地了解。”
“不行不行,我才疏学浅,教不了你,想来文老爷子也是不会同意的,你不要一时冲动。”司徒锡立即回绝了她的请求,他对诗词的看法,说白了就是一些愚见,作诗也是个外行,哪能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