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店内,张玉儿将店门合上,父女俩又手脚麻利地从后厨中热了些菜肴出来,陈芝酥好奇地打量起这食肆内部,这里空间尚且宽敞,只是装潢有些朴素,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寻常店铺。
刚刚一路走过来,玉盘街的酒馆不少,而眼前这看似普通的食肆既然能从周围众多的食肆中脱颖而出,想来是真有些实力。
用清水洗净双手,等到菜肴上齐,司徒锡发现今日桌上有些没见过的新菜,摆盘也很讲究,猜测这应该就是为了那春食正会特意准备的了,在这种能满足口腹之欲的事情上充当小白鼠,他是乐在其中的。
“陈兄,令弟不是想吃糕点吗,你可以尝尝这虾饼,味道极好,颇为可口。”
众人皆入座后,桌上其他四人都没有触碰碗筷,于是司徒锡便率先开口示意陈芝酥尝尝这食肆中的特色菜。
陈芝酥也不客气,右手拾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那看上去便很有食欲的酥饼,放至嘴边浅浅咬了一口,她眼前一亮,这口感的确鲜嫩爽口。
“是不错吧,想必这老张头就是靠着玉儿姑娘这番小食的手艺才能通过那预选的。恕我直言,老张你的其他菜肴虽也是不错,但味道却没有这些糕点那么令人惊艳。”
因为近些日子常来这食肆的缘故,司徒锡和张掌柜已经十分熟络了,平时便直呼他老张,偶尔说几句玩笑话更是稀松平常。
听到司徒锡的称赞,张玉儿心中也是喜悦的,她表面腼腆,柔声道一声谢后,便只顾红着脸低头转动面前的杯盏。
“锡哥儿,您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张掌柜闻言却是苦笑一声,“老拙的手艺确实是不如玉儿了,只是这次食肆能过关,或许全是您的功劳。”
“我的功劳?”司徒锡想了想,这么说应该是自己赠给他的那荐词起作用了。
陈芝酥有些好奇地看向司徒锡,似乎没想到他还懂庖厨之道。
见到二人有些疑惑,老张头回想到了那日自己被传召至府衙时的场景,他又颇为兴奋了。
“您是不知道,那预选之日,您为我题的那首诗将评判的官员们惊得是目瞪口呆,他们当下便被您的文采折服,哪还敢不让老头我通过呢?”
“诗?”陈芝酥看向对面那有些手舞足蹈的张掌柜。
“对嘞,参与春食会还需要荐词,锡哥儿便赠予了老拙一首诗词,就在这里,老拙这就拿来给公子瞧瞧。”张掌柜说到此处,脸上眉飞色舞,像极了想向朋友炫耀一番的孩童,他连忙跑到柜台的抽屉中取出一个崭新的卷轴拿到陈芝酥面前。
“你还将这原稿裱了起来?”司徒锡有些无语了,他觉得这老张有些小题大做。
“锡哥儿,这可是您的墨宝,连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都惊叹不已,指不定再过上几十年后就成无价之宝了。”老张头一瞪眼睛,锡哥儿太过低调了,要不然就是没有商业眼光,反正他是觉得这东西价值不菲。
“对了锡哥儿,那些官员看了你的诗后都向老拙询问你的来历。”
“你没有向他们透露吧。”
“老拙哪敢,我这点头脑还是有的,且不说锡哥儿没说过你的住处,就是老拙知道,在没有得到您的同意之前,也不会给他人透露的,这是信义。”
“那就好。”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沐风闷头吃饭,张玉儿为众人添酒。
陈芝酥擦拭过双手后将卷轴打开,眼帘中便出现了一列列工整的字迹。
顺着开头一句向下读去,陈芝酥心中渐渐惊讶了,这诗,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作为一国公主,她自然见识不凡,这首诗的水平已经超过黎国绝大多数所谓的诗词大家们的作品了。
只是,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青年能写出的啊。
“青浮卵盌槐芽饼,红点冰盘藿叶鱼。”陈芝酥再望望桌上的那盘槐叶冷陶和荷叶点缀着的蒸鱼,这又确实是为眼前这食肆专门题的。
这位“锡哥儿”不是凡人,陈芝酥心中兴趣更浓。
“公子,您觉着这诗如何?”张掌柜看到陈芝酥似乎品鉴完了诗词,便立刻向她询问感受。
“才华横溢之作,裱起来是对的。”陈芝酥再浏览了一遍,小心地将这卷轴给卷起来,再交回到掌柜的手里。
“您瞧瞧!”老张头得意地向司徒锡抛个媚眼儿。
“预选随意一点儿也正常,到了正会上可还是得看菜肴的味道,这是‘春食会’而不是‘春诗会’之类。”司徒锡还是出言提醒他不要忘了这比赛的本质。
听了司徒锡这话之后,老张头瞬间便停止笑容了,他又缓缓坐回到凳子上,有些苦恼起来。
“锡哥儿说的是,老拙正在为此事发愁呢,您有所不知,那管理的官员给老拙说这次春食会是专门为黎国的使臣们开设的,叫我好好准备,管事的都很重视,奖赏恐怕少不了。”
“这是好事啊。”
“唉,只有办成了的事情才能叫做好事。”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搞砸了,也是,赏赐越多,也就说明压力越大。
“老朽是土生土长的煊安人,哪里去过黎国啊,甚至都不曾和黎国人接触过,怎的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