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呐，一点亏都不肯吃！老夫还能白拿你的银子么？以后肯定会还的！”
李大人试图讲道理。
张某人混不吝一笑：“学生是真没带钱啊，老大人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是那种吃不了亏的人么？”
连珠炮一般的废话，听得李神策脑瓜生疼。
他烦躁地挥挥手：“罢了罢了，老夫自己弄钱。”
就这样，张潮又糊弄了李大人一次。
李神策没带钱，可是他的身上却有一些贵重物品。
李大人准备用这些东西做抵押，去钱庄换一些活钱。
斜阳晚照，正是放归之时，两人行走在坊间，里巷的学堂呼啦啦跑出一堆学童。
这些孩子看起来零散，走过一段路便聚拢在一起，很有规律地朝某个方向走去，有些稚童还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什么“大奖”、“头彩”之类的东西。
张潮与李神策互看一眼，皆是感到好奇。
“要不跟过去看看？”
“可以。”
两人迅速地达成了共识。
跟在这群学童后面，张潮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所说的神秘之地。
里巷深处有一间废弃的民房，大小学童聚集在那里，争先恐后地将手里的铜钱交给一个小贩。
那人是微胖身材，穿着一身花哨的绸衣，笑眯眯地捧着小簸箕，随着此人四处走动，簸箕里面的铜钱聚少成多，很快便隆起一个小山丘。
等到小孩们交完钱，这厮才不紧不慢地摆开东西，很快整个房间便放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
小贩早就发现了张潮两人，等糊弄完第一波顾客，这厮笑吟吟地走到门口：“二位要不要进来试试手气？”
“小买卖，博个开心。”
此人一开口，满嘴黄牙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料定这两人只是看热闹的闲人，所以表现得很客气。
若是来寻晦气的，根本不可能在门外站这么久。
李神策早看出来这里是个气运场，而且是专门忽悠小屁孩的气运场。
平常时候，对于这种小游戏李大人是不感兴趣的，甚至是不屑一顾。
但是今天，李大人却表示要先看看。
“二位请进，既然是第一次来，就不收你们的看票了。”
“若是觉得哪个博戏好玩，尽可一试。”
“嗯好。”
这老板还没介绍完项目，便被几个小屁孩缠着去开盘。
“老哥，给我们来五张上上签。”
一个圆脸小孩捧着二十文钱说道。
“好嘞，这就给你们取签。”
老板收下钱，转身抱起一个大红箱子，递到小孩的面前。
后者紧闭双目，念上一段口诀之后才肯把手伸进箱子里，一连捞出五签。
所谓的上上签就是两指宽的竹片，表面用纸糊盖上，只等人将纸糊抹去查看获奖内容。
张潮亲眼看着小屁孩刮奖，看到竹片上的刻字时瞬间露出笑容。
第一签，上面只有两个小字——“无奖”。
似乎是注意到了张潮的笑容，圆脸小孩又疯狂刮出两签，只是这两签仍旧没刮出什么东西。
小孩有点慌，继续刮。
直到第五签，终于让他挽回了一点颜面。
只见那竹片上赫然写着‘有奖三等，七文’。
把这签递上去，老板痛痛快快地兑现了七文。
“哼。”圆脸小孩抹了抹鼻子，耍宝似地从张潮的身边走过。
接下来又有其他学童买签，总之就是生意火爆，虽然时不时有人中奖，中大奖，但老板绝对是不亏的。
即便是亏掉了今天的利润，还有昨天的，前天的兜底。
只要维持总量上的盈利，那就不算亏。
这个老板很精明，懂得用高频率中奖来维持客流量。
除了上上签，这里还有许多小游戏，神算拼图，百步穿杨，走棋……各种博戏十分吸引人，老板几乎是主持完一场马上开启下一场。
这其中又以百步穿杨这种打靶游戏最为火爆。
正中靶心，奖励五百文。
九环，奖励五十文。
九环以外，不文。
奖品很吸引人，门槛却十分低，三文钱就可以开弓。
有个灰衣小童出手就是两百文，射了几十箭都没有中奖，急得在旁哇哇大哭；
“这钱是我从阿耶那里偷来的，要是中不了奖，他肯定会发现的！”
“我该怎么办？”
“我阿耶很凶的，连我爹都怕他！”
“谁来救救我！”
这时候善解人意的老板走了过来：“小先生，不要灰心啊，这可是我们这里最难的博戏，不射个几十箭是不可能中的，继续加油啊，没准后面就中了呢。”
“到时候拎着五百文回去，你阿耶不仅不会打你，还会夸你呢，你要是对自己没信心，咱们可以试试神算拼图啊。”
最终在小贩的忽悠下，灰衣小童又射了十几箭，十几箭全寄。
这下小朋友是彻底绷不住了，躲在角落里抹眼泪。
见状，黄牙老板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连忙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