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还是那种极为傲慢的表情,看着向北寒冷笑着说道:“向先生!这幅画究竟假在哪里,哪里不符合关仝的风格,请当面指出来,林某洗耳恭听。”
向北寒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林森的脸,在对方瞬息万变的表情中捕捉林森的心里动态。
不得不说,这个林森是个极善隐匿的高手,除了傲慢冷笑,向北寒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
淡然一笑,向北寒说道:“说实话,在这幅画里我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但这幅画所用纸张存在疑点。”
“纸张?”
林森疑惑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张《山旅图》,又用手摸了摸揭表后的纸,接着说道:“这纸张又怎么个不对了?”
除了林森疑惑,邓伟伦也紧皱眉头,拿起画观察起来。
向北寒不紧不慢地等着邓伟伦观察一番后,才接过画说道:“相比各位专家老师都清楚,北宋以前的书画作品,保存流传下来的大多是绢本的。而少数用的是‘澄心堂纸’绘制的。而这澄心堂纸始造于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古人形容这种纸是以‘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著称。”
“南唐灭亡后,宋朝皇帝不喜欢用‘澄心堂纸’,慢慢‘澄心堂纸’被束之高阁,导致制作‘澄心堂纸’的技艺也渐渐失传。后宋末元初制墨家、造纸家潘谷,曾仿制,世称‘宋仿澄心堂纸’。清乾隆年间也仿制了‘澄心堂纸’,这种纸质地较厚,可分层揭开,多为彩色粉笺,还绘以泥金山水,花鸟等图案,纸上均有长方形隶书小朱印,印文为‘乾隆年仿澄心堂纸’,极为好区分。因此,现今的书画界把澄心堂纸分为真澄心堂纸和两种仿澄心堂纸(即由宋代、清代乾隆时期所造),以示与南唐时的澄心堂纸相区别。”
“你是说这纸不是‘澄心堂纸’?”
林森怀疑地问道。
向北寒并没有直接回答林森,而是把画翻了过来,将纸面冲着阳光,继续说道:“这幅关仝的《山旅图》用纸是‘澄心堂纸’无疑。但纸张表面略微粗糙,质地较轻薄,与南唐的真‘澄心堂纸’有一定的区别,与乾隆年后仿的就有更大的却别了。因此,这幅画所用的纸是宋仿‘澄心堂纸’。而关仝所处年代为五代末年到宋代初,他画画用纸显然不可能用到宋末元初潘谷仿造的澄心堂,所以我断定这幅画是后朝人临摹的一张仿品。”
一番有理有据的言论,让三位评判和在场所有人心服口服,更惊得林森目瞪口呆。这张画他找的几位书画鉴定专家,都鉴定为真迹。但作为这幅画的主人,林森的爷爷则亲口告诉他这张画是高仿,而且定的年代是宋末元初。
正因为有这样的一个鉴定结果,以及确切出处,林森才这么有信心把画拿出来,挑战向北寒。在他以为,仅凭这一张专家都鉴定为真迹的高仿画,就能把向北寒淘汰出局。可没想到,向北寒轻而易举就找出乐破绽,第一局就让他败下阵来。
听完向北寒的解释,邓伟伦和另外两位专家,忙不迭地拿起放大镜,仔细辨识起这张《山旅图》的用纸。
“果不其然,这张纸是‘宋仿澄心堂纸’,不会有问题了。”
邓伟伦放下手里的工具,脸上露出了既失落又欣慰的表情。失落,是因为自己没有准确鉴定出这张高仿画;欣慰,是因为自己的学生由以上金睛火眼,辨识出这张画的真伪。
看到邓伟伦一种专家组经过商议,赞同了向北寒的结论,林森知道这一轮斗宝赛,自己完败了。
可他心里极为不甘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向先生!佩服!佩服!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犀利的眼力,掌握这么渊博的历史文化只是,林某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完,林森就要转身下台离开,从小就习惯了胜利的他,今天这一败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遭遇如此惨烈的失败。脸色就跟大病初愈的病人,从死人坟里爬出来的僵尸差不多,森白中隐现出屡屡黑线。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竟然能够不看画风、笔触、设色的情况下,仅凭纸张质地来鉴定古画的真伪。在震惊的同时,也忿恨不平,极为的不服气。就想着赶紧离开现场,以后再找机会恨恨地报复向北寒。
可他想走,向北寒却不想让他这么久离开。
“林先生!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是斗宝,那么我看了你的宝贝,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看看我的东西呀!我这里也有件东西想请你给鉴定一下。”
向北寒的语气平和舒缓,但字里行间,却充满了挑衅。
“小北今天这是怎么了?话里话外怎么全是挑衅的腔调呢?这也太不符合他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了。”
看到向北寒咄咄逼人的气势,陈思嘉抬头问沙莉阳。
摇摇头,沙莉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小北一定是从这个林森身上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咬住他不放,穷追猛打。”
“莉阳!思嘉!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林森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我说不太好,但他的举止和中国人的习惯有所不同。”
沙联安皱着眉头说道。
“和中国人不一样?难道……”
陈思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