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猴不大不小地将了自己一军,向北寒依旧是不以为意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只要我看上的东西,就没人能抢走。”
看他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样,顾强、陆长风都觉得这小子太不自量力了。就凭两个人在行儿里的实力,你还想拿走好东西,别痴人说梦了。
可他们哪里知道,现在的向北寒正在演一出“隔岸观火”的好戏。
别看他没动地方,但他却把那件“白釉刻花提梁壶”看真真儿明白。今天一上午走下来,虽然看的大多数都是辽代的瓷器碎片,但他也在脑子里建立了一个较完整的辽瓷的信息数据库。再与他读过的《辽史》,以及其他关于辽代的史书、典籍进行对比,已经对辽代的文化体系就有了很明确的概念。
辽代瓷器从型制上看,基本都是以富有游牧民族特色的扁壶,因形如鸡冠,又称鸡冠壶,或鸡腿瓶的造型而闻名于世。器型的来源就是马背民族在游牧行军过程中,马上便于携带的以羊皮缝制的壶。这也侧方面说明契丹人在未立立辽国以前,主要是以游牧、渔猎为业,瓷业是没有根基的。
辽瓷除了某些器物造型特异外,烧瓷品系和工艺大体与华北白瓷系统诸民窑相同。辽代所设立的四个都城,都有独特的窑系。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宁城县西大明城)有赤峰缸瓦窑;东京辽阳府(今辽宁省辽阳市)有辽阳冮官屯窑;南京析津府(今北京市)有北京龙泉务窑;西京大同府(今山西省大同市)西郊青瓷窑村也发现了窑址,所烧器物为黑釉鸡腿坛等。
而这上京,就是现在几个人所在的林东镇,是辽代窑口最多的地方,有林东上京窑,林东南山窑,林东白音戈勒窑。这些个窑口所产的瓷器,就是类似今天看到的这种“白釉刻花提梁壶”。
有了这些辽瓷知识的储备,向北寒非常清楚,这只提梁壶虽然器型大、无损坏,但也算不得精品重器。毕竟这是一种低温烧造的釉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瓷器。
这样的物件对博物馆来说绝对是稀世珍宝,可对于个人收藏者,除非是有大钱,买来不再出手,否则就是钱没少花,东西却砸在手里出不去了
更何况这件提梁壶,向北寒用眼睛一扫就知道是出土的,在壶口、提梁弯角处留下了微小的土侵痕迹。这出土的就极有可能是盗墓所得,这样陪葬的物件放到市场上就是禁止买卖的,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你在监狱里吃上几年免费餐。
以自己当下的实力,还是不碰为好。
这个时候,顾强和陆长风几个人也看完了,放下手里的鉴定工具,回到了各自座位。
黑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说道:“陆爷!你是专门玩辽金物件的大家,怎么样?这件东西还算过得去吧?”
点点头,陆长风回答道:“猴啊!这件东西对是对,可大伙都是明眼人,这只提梁壶入手就别想出手。价格上恐怕达不到你的心里价位。”
首发-:-小说
这个陆长风果然是古玩行里的虫儿,嘴上没明说,但话里话外带出来这件儿“白釉刻花提梁壶”是个“腥活儿”,谁入手谁都得担风险。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他是不会出高价的。
“陆爷!您这话是点明了我这件东西卖不出高价啦?”
黑猴原本就黑的脸色当即就变得更不好看了。
见黑猴有点不高兴,陆长风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猴啊!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你这里买东西了,我的风格你非常清楚。喜欢的绝对不在乎价格,不喜欢的白送也不要。我刚刚说的意思,绝对没有‘吃仙丹’(买了便宜喜欢的物件儿叫‘吃仙丹’)的打算。嗯……有时候话不能说的太明白,是不是顾老弟。”
这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嘴上说了一套他的理论,画风一转,就轻轻松松地把包袱甩到了顾强的手里。
这顾强虽然对古董文玩鉴定不是太在行,但是他懂得经商啊!多少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早就练成了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的功夫。一听陆长风把话头甩给了自己,当即就明白了,这老家伙是想要自己和他站在一个立场上,还不想得罪黑猴。
心里暗说:“老家伙!有你的呀!这么玩你顾爷呀!我才不上档呢。”
呵呵一笑,顾强半真半假地说道:“陆爷说这话也对,买卖买卖,有买才能卖。对这古董玩意儿,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同样的东西,有人认为是无价之宝,有人看了就说是路边的野草。东西摆在这儿,个人凭本事给价,是真是假、是香是腥,买回去都是自己的。”
微微一笑,对陆长风打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陆爷!要不咱们开始吧,您先来!”
顾强的这番话,也说了一大套的道理,可仔细分析下来,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中心议题就一个,谁都不得罪。
陆长风呵呵一笑,表面上显得很高兴,心里可把顾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他听的很明白,这顾强让自己出价,表面上是尊重,实际上是推自己下水呢。看眼前的情形,就这只提梁壶,对面那两个生瓜蛋子是不会出价的,只有自己和顾强竞拍。自己出低价,顾强肯定跟着抬价;报高了,万一那小子不再加价,那自己就被彻底套牢了。
想到这儿,陆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