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看了单琅半晌,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就不打算提醒单琅这件事。
若是单琅也是掠夺者,她这句话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她干脆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外祖母,我还想多玩几年呢,小倌馆的那些人你什么时候放回去啊?”
单琅笑着抬手就弹了姜瑶一个脑瓜嘣:“如今已经是储君了,怎么还日日想着去玩?”
姜瑶捂着额头连声喊冤枉,“外祖母,我就这段时间能玩了,你就行行好,把他们都放回来吧。”
单琅哼笑了一声,便唤来一旁的管家:“刘管家,去吧,把那些小倌都放回去。”
“谢谢外祖母。”姜瑶看着单琅的举动,眸色渐深。
所有人都看到单琅是如何宠爱姜瑶,但这种宠爱,更像是一种溺爱。
与原主记忆中那个教她策论,写国策的单琅完全不一样。
若仅是这样,姜瑶无法判定单琅是否就是掠夺者。
但机会很快就来了,就是姜倾他们决定下药的那个晚上。
不过几日,宫内便为了补回迎接圣子大人,举办了一次宴会。
此次宴会可以称得上是奢华的,所有官员都被女皇一纸诏令,从四面八方赶来, 每个人都盛装出席,到场之前,桌上已经摆满了八珍玉食,众人觥筹交错间,
舞女与舞男上了一批又一批。
姜瑶身旁坐着宫泽,两人的坐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瑶懒洋洋地用左手肘撑在身后,右手拿着一只酒杯,也不喝,就是拿在手中晃,她是半躺在座位上的,很是没有坐相。
而宫泽则是正襟危坐,腰板挺直,斯文有礼地享用着美食。
其中有不少的人上前来与两人敬酒,绝大部分是找姜瑶敬酒,但是余光却又盯着宫泽看。
圣宫选了一向纨绔的三皇女作为帝运之人,他们原本是半信半疑的,毕竟女皇一向宠爱三皇女,如果一时昏了头,伪造出一份这样的声明,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还说圣宫圣子要对三皇女以身相许,他们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天都要变了。
要知道,圣宫一向是不参与世事的,圣子圣女更是高贵无比的存在,仙人怎么可能与凡人在一起?
但是现在看到圣宫那位清冷高雅的圣子坐在姜瑶旁边的时候,他们看着姜瑶那毫不逊色的明艳美貌,沉默了。
好像,三皇女长得也很像仙人啊。
不管了!先讨好三皇女总是没错的!
面对旁人的敬酒,姜瑶可谓是来者不拒,反正她这具身体的酒量出奇地好,虽然面上酡红一片,眼底却满是清明。
打发走最后一个臣子后,姜瑶坐直了身体,凑到宫泽身旁问:
“宫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吃的在什么位置,能够这么精准地夹到它们的?”
桃花酒的香气随着来者的靠近沁入鼻中,宫泽微微愣了一下,听清楚问题后,他语气平淡道:“因为……”
宴会上太吵了,姜瑶刚才并没有盯着宫泽,所以听得没有那么清楚。
她索性转过头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宫泽又重复了一遍,但姜瑶觉得奇怪极了,明明也盯着宫泽看了,但是就是听不清楚。
宫泽好似有些无奈,便索性往姜瑶那处靠了一下,他的声音伴随着清凉的夜风吹过:“我能看到食物的气,自然能知道它们在哪里。”
“那是不是说,你看到我的气,也知道我的样子?”姜瑶心神一动,侧过头,不由调笑问。
“不会。”宫泽认真答道,“我只能感受到轮廓,并不知道殿下长什么样子。”
姜瑶闻言轻笑道:“那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宫泽点头道:“自然是不一样的,殿下的气比所有人都要大,就算看不见,也只能感受得到你一个人。”
姜瑶还想问话,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杯盏落地的声音。
姜瑶抬眸望去,看到单琅正一脸怒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而她的脚边正是那发出声音的杯盏。
“你竟敢给本将军下毒!”单琅眸中满是阴鸷,她随手抽出腰间佩剑,直截了断地斩了那小厮的头颅,鲜血染红了她面前的那块地。
她环顾四周,语气冰冷至极:“封锁现场,把所有可能下毒肇事者通通抓起来。”
夭寿啦!将军竟然越过女皇下命令,这就算了,还直接持刀行凶!实在嚣张至极!
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女皇听到这话顿时恼怒无比,当即冷了脸色:“单将军,此次宴会是给圣宫圣子接风洗尘,你在这大殿随意杀人与禁止出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单琅眸中闪过一抹嘲讽,她甚至没有跪下,只是朝女皇躬身,那柄杀人夺命的剑还拿在手中,她沉声道:
“陛下糊涂,这毒能下在臣的杯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下到陛下的杯中,为了陛下的安全,臣自然是要排除所有隐患的。”
此话一出,明理歪理全给她一人说完了。
如果女皇不允许单琅封锁现场,就相当于心里有鬼;如果她默认了单琅的行为,不仅是威信大失,甚至有被查出来下毒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