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手枪队冲了上来,不停歇,继续上山。
果然是一片梯地,梯地之上,该是贫苦农民居住的竹篱草房,可是,也有枪在射击,大约有十来杆快枪,火铳也有几杆。
草房有地形之利,硬攻上去,伤亡必大,此路不通!
向西,吴焜无奈,边向上交替射击压制,边向西边弯腰逃窜。
向西刚过村庄一线,贫农草房区射击的敌人也在向西跟来,跟手枪队的逃跑线成了平行线。
突见西边前方又有一队团防兵出现,目测原是准备从西边迂回上山堵截,见手枪队横穿而来,当即开了火,距离在三百米以上,破枪打不准人,可也渗人。
“再向左,朝南下坡。”朝南是河滩开阔地,无路可走了!
黑熊不懂浪漫,朝正在坠落山峰的美丽夕阳怒吼“他妈的太阳,你快点下山去呀。”
吴焜把手枪收进套里,刀插背后,端着步枪,边走边观察地形,左顾右盼。
刚到河滩,他下令:“顺河滩,隐蔽朝东,不准射击。”朝东是来时的路,这不是往最强的敌人怀里钻吗?
吴焜和追兵都是从东北向西南而来,西面是团防主力守卫的庄园,手枪队起初是向北,再折向西,这会又朝东,是正东。
因为吴焜观察到,敌正规军在听见枪声后,可预见手枪队上山了,追兵就不会下河,一定会折向上山。此时向东,正好从东北与正东之间的空隙穿过,从敌人身后过。
果然,从堰滩到鸡公梁、穿了出来,又从平溪口外的射箭坪,爬上打油洞,好在全队无伤亡,有惊无险,不影响行军速度。
在打油洞侧山坡上,众队员把大气喘,这一番死里逃生,每个人都在感叹:
唐元明早已把吴焜这个救命恩人,当了亲弟弟。这时主动让贤:“手枪五小队,从现在开始接受四小队长吴焜指挥,合并在一起行动。”
没人说话,大家觉得理所当然,早就如此了。
黑熊、络腮胡是因为吴焜才改换门庭投的红军,莫说命令,叫我死就行。
代彪和杨革命已经万分心甘情愿当吴焜的小弟。
陈锐不用说,跟吴焜已经五年军旅,一起混军粮吃,习惯了。
鼎罐无可无不可,反正跟着这焜娃走,走到那里算那里,看来跟对了,走上了革命道路,死了也值得了。
只有顾之祥,这个心高气傲的游击队长,虽在官渡之战中见识过吴焜的勇猛,经过明通井阻击时吴焜的作战指挥,白马的突围战。刚才这一仗,才心悦诚服,就是这游击的看家本领,自己也……
顺着河沟又是四十里,又坐下歇息。
这四十里夜晚行军,最难受的是耧竹竿,河沟乱石中,蹄子打滑,全靠鼎罐拽着它。
包谷面没有了,什么吃的都没有!
好在小溪沟的凉水管够。
肚饿、体虚、力枯,身上的伤,疼痛得令吴焜窒息。
吴焜都不敢看坐在大石头高处的络腮胡了,害怕他发现敌情的报告声,可该来的还是要来,那声“队长”,还是被络腮胡叫了出来。
又要到中午了,这股敌人不死不休的跟着,络腮胡闵学文判断,敌人是在轮换接力,而且有熟悉道路的人跟着。
手枪队在山上,多久也没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这连续两天拖着孱弱的体力,不眠不休不食,不停的作战,就连杨革命、代彪两个壮小伙,也步履蹒跚,大多数人的草鞋跑烂丢弃,已经在扮赤脚大仙了。
又跑过一道山梁,跨过十二湾,翻过十二行山,出了一片树林,一条深沟对面是王礼营,坡地上,有一片独立的青砖瓦房院,房背后竹林婆娑,距离一里外才有农户的房。
陈锐叹口长气:“这里风水好,死在这,也不冤了,比白冬瓜好。”
吴焜“呼”地转过头来,鸷鹰眼里是陈锐从未见过的愤怒和凶恶,紧盯陈锐,老虎眉下的双眼皮里,瞳仁闪闪发光,让陈锐不禁一哆嗦。
几秒后吴焜薄嘴中发了声:“陈大汉,你绕过去守住那完的后门,有人逃,能捉就捉,不能捉,用刀,跑了一人,等于你杀了我们全队。滚!”
“呃……是!看我的。”
吴焜传令:“四面包围,见人就捉,有武器的砍死。快!这家一定是一个大地主,没有顾忌。”
刚冲到门前,吴焜又嘶声令:“快放火,把院子烧了,先从周边烧,火越大越好,快!”
耧竹杆和鼎罐刚进到已经开始冒了火的院子里,吴焜从屋中冲出来,一刀割断耧竹竿背上的驮物架,递给鼎罐一块腊肉,给他交代了任务。
火升到房梁时,追击的敌人也翻过了山梁,出了树林,见到财主家房屋烧起来了,火很大,四面都有,对这砖木结构的建筑来说,已经没救了。
带队追击的刘存厚的“瘟兵”营长现身说法:“兄弟们,你们看这些红匪,真的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大家打起精神来,我们是响应刘军长的号召,替天行道!走,过去看看!”
突然,财主院山后树林中,枪声连响,有子弹飞来,逐渐向北。
营长再令:“弟兄们,红匪跑不动了,子弹也不节约了,快从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