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上次润香说要去的。”池柏煜挑了下眉,做了个“ok”的手势。
夏雨沫愣了愣,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上次润香不过是顺口一提吧,柏煜就记在心里了,他对润香还真不是一般的在意。难道这真的是血缘在作祟吗?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告诉柏煜和润香真相,让他们兄妹相认?可是,就如汪江彻所说,相认了又怎么样呢,他们接着不还是要失去彼此,把这种痛苦带到下一个轮回去,这样好吗?
等了半天不见她有动静,池柏煜奇怪地问,“怎么了?雨沫,你是不是不想去?那你说想去哪里,下次我带你去,这次就先满足润香的愿望好了,她是你妹妹,你总得让着她吧?”
看他笑容纯真而顽皮,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夏雨沫喉咙里堵得难受,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问,“柏煜,你当初没有接受净血人手术,这么多年不能见阳光,你后悔过吗?”即使做了手术之后不能活过二十年,但至少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呼吸,也不是一无所获,如果郎村人对阳光的渴望真的那样强烈的话,是不是就不应该后悔今日这样的结果?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池柏煜愣了愣,慢慢平静下去,淡然一笑,“说实话,我后悔过。每次只要被阳光晒到浑身伤痕,痛不欲生,我就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装伟大,拒绝那唯一的一次机会。尤其当我跟江彻他们重逢,看着他们能够站在阳光下,我就更……”
“现在呢”,夏雨沫一笑,眼神睿智,“看着江彻如此痛苦,陌尘和齐泽心里也一定不好过,你还会后悔吗?”
池柏煜想了想,很认真地想,然后摇头,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上天真的很公平,给世人的都是平等的,我在后悔当年没有接受手术的同时,又怎么知道江彻他们不是在后悔当年接受了手术?这些事很难说的,雨沫,你没有亲身体会,你不会明白的。”
听出他话里的沉痛,夏雨沫不忍心再问下去,深吸一口气,爽朗一笑,“也许吧,所以我们不说这些了,我还是赶紧打电话告诉润香,我们周末出去玩,让她先高兴着!”
看她转身去打电话,池柏煜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脸上虽有淡淡的笑容,心却是苦涩的。如果能够活着该有多好,至少可以跟疼爱他的父母、又笨又精明的夏雨沫一起过些开心的日子,哪怕再多给他十年,不,多给他一年时间也好,让他多享受一下这种生而为人的骄傲和幸福!可惜,他这个愿望是很难很难实现的。除非有奇迹发生。
池柏煜的身体会不会好起来,有没有奇迹没有人敢确定,但汪江彻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即使那么痛苦的治疗方法对他来说,所起的作用也越来越不明显,许老一时也是束手无策,把郎行龙留下来的研究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模拟出当时的情况和数据,但他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这些资料就像被拦腰砍成了三段,开头和最后都没有问题,唯独缺少了中间部分,这让他很无奈,也很着急,日以继夜地研究,把许家上下都折腾得够呛。
看着输液管将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打进血管,从手臂血管到全身血管的、如同刀劈斧砍一样的疼痛令汪江彻惨白着嘴唇,只能死死盯着输液瓶,一秒一秒的数时间,盼着它快一点打完,他好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