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柏煜以为,经过昨天他的拒绝之后,夏雨沫一定会视他如死敌,说不定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出现。虽然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但在救夏润香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也绝对不会说。
不过,事实证明他这次猜错了,第二天,夏雨沫还是跟往常一样来上班,除了脸色不大好之后,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不妥,甚至还微笑着向池柏煜问候,“柏煜,早。”
池柏煜皱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依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可能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还能够如此冷静,她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心里有事,还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等了一会不见他有动静,还像看鬼似地看着自己,夏雨沫奇道,“怎么了?柏煜,你眼神不大对,出什么事了吗?”
“你。”池柏煜才要问,话到出口却变得无关紧要,“身上都淋湿了,去换下来,别着凉。”这雨是一天紧着一天的下,看来不到“出梅”,是不会完全晴开的。
“我知道”,夏雨沫点头,举了举的手里的包,“我拿着干衣服呢,马上就换好。”
等她进了里面的休息室,池柏煜把电话打到汪江彻那里,“昨天,雨沫有没有找你?”
“雨沫?”汪江彻愣了愣,“没有啊,出了什么事?”
没有最好。池柏煜松了口气,“没事,我看她今天脸色不大好,以为她妹妹又出了什么状况,没事就好。”
他的口气倒是够轻描淡写,但汪江彻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问,“柏煜,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池柏煜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他又不是看不出来,池柏煜和夏雨沫之间一直梗
着,这感觉很奇怪。
“我们之间就没有消停过”,池柏煜哼了一声,“夏雨沫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又倔又……算了,没事,我自己解决。”挂了电话,他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上的笔,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不过,他的不安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一天下来,夏雨沫一点反常的样子都没有,认认真真工作,仔仔细细处理文件,接电话时一丝不苟,跟平时没有半点不同。
倒是池柏煜自己,工作着的时候,不时偷眼去看夏雨沫,像是怕她会突然暴起似的。真要说起来,不是他杞人忧天,是他太清楚夏雨沫为了妹妹的病有多着急,多渴望,如今终于有了希望,她会这样轻易放弃才怪。
下午下了班,夏雨沫还在埋头工作,员工们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坐着没动。
池柏煜又一次皱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敲了敲桌面,“雨沫,下班了,可以回去了。”
“哦?”夏雨沫猛一下抬头,如梦初醒的样子,“下班了吗,没关系,我做完这些再走,你先走吧,不用管我……”说完她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池柏煜站着没动,见她把所有资料文件都汇总到一起,不禁有点奇怪,“这些工作可以慢慢来,你不用急的。”
“没多少时间了”,夏雨沫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仔细地校对着,“这几天我多赶一赶,理出个头绪来,这样跟你的下任助理交接时,就很清楚了。”
下任助理?池柏煜脸色一变,继而眼睛一亮:对了,他就说夏雨沫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原来她已经打定了离开的主意!“你要走?”他森寒了眼神,眸子里有隐隐的怒火
在跳动,夏雨沫,你是不是只会用离开这一招来要挟我?能答应你的事,我又何须受你要挟,若不能答应,你要挟我又有什么用?
“是啊”,夏雨沫神情平静,根本不看他,但她颤抖的双手却背叛了她,足见她内心绝对是汹涌澎湃的,只是在竭力压抑而已,“润香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了,我要去医院陪她,我虽然没本事,救不了她的命,但要跟她同生共死,还是做得到的。”
一句话没说完,右手腕已经落进池柏煜的大掌之中,“咯咯”的轻响传来,她疼得皱眉,但并不挣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池总,你弄疼我了,请放手。”
池柏煜咬牙,狠狠用力,要把她的手骨捏碎一样的,“夏雨沫,你威胁我是不是?”说什么同生共死,她是要他知道,如果夏润香死了,她也不会活是不是?换句话说,她是在用自己的命逼他答应救夏润香,可她知不知道,这对他而言,有多残忍!
“我怎么敢”,夏雨沫用力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放弃徒劳地反抗,哧地冷笑,“我是什么分量,自己很清楚,就算我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足够的筹码来威胁池总你!池总,请放手,我求过你了,你不答应就算了,我不会再求你第二次,你可以放心。”
“你。”这一瞬间的怒火几乎要烧毁池柏煜仅存的理智,他真想一巴掌把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扇到地上去!可是,他有理由这样做吗?表面看起来,无论怎么说,他不肯救夏润香,于情于理都是他不对,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夏雨沫的决绝?“你有没有替我想一想。”
“我就是在替你着想啊!”夏雨沫微仰头,侧着脸看他,眼神嘲讽
,“所以我才要离开,还你一个清静,这还不够为你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