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柏煜身子剧烈一震,再次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回头。
“我知道,现在的我跟之前的我简直判若两人,我也恨这样的自己,但是我没办法”,夏雨沫苦笑,池柏煜停下来,她却没有停,一直走过去,走到他的前面,抬头看着迷蒙的雨帘,眼神却这比雨还要忧郁,“我不知道我应该付出多少,或者拿多少情意陪你继续演这场戏,我更不知道你到底稀罕我做到什么份上,柏煜,我可以不要面子,不要自尊,但我不能不要做人的这份尊严,你不能把我剥夺得什么都不剩,你不能这样残忍,你不能……”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有温热的泪从眼眶中流出,混和进脸上的雨水中,化作一片沁入骨髓的冰冷,心也疼得像是裂开无数片,不知道哪一些遗落了,找也找不回来,她不胜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起来。
池柏煜怔怀看着她瘦弱的双肩不住颤抖,眼里是撕裂一样的痛楚,他应该承认,对夏雨沫他是要求得太多,却从不给她任何可以让她安心的承诺。是,她这是为了救妹妹应该付出的代价,他完全可以丢给她一句“你自找的”,但他说不出来,不是因为他不够狠绝,而是因为,他同样是在利用她,他比她高尚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周围的人走过去又走过来,无不向蹲在路中的夏雨沫投以奇怪的或者嘲讽的目光,她却浑然未觉,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乱,一片混沌,烦恶得想要吐出来。
池柏煜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过去拉起她,再开口时,嗓音已嘶哑,“走吧,先回去再说,这样会生病的。”
夏雨沫也是哭得累了,每次与池柏
煜谈心,她都会心力交瘁,也没有力气反驳,点了点头,大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蹒跚离去。
路齐泽绝对还不知道池柏煜的办公室里安有监控,所以也不知道那天搞的小把戏,早已经被池柏煜和夏雨沫知道,之后还是跟没事人似的,在总裁办公室进出,跟池柏煜谈笑风生,很开心的样子。
夏雨沫冷眼旁观,发现她的性格可能真的有点问题,跟池柏煜说着说着,一言不合就会生气,就会使脾气,可要看把池柏煜给惹怒了,她又会接着道歉,看上去楚楚可怜,池柏煜明知道她接着就会故态重萌,可还是没办法不理她。汪江彻拜托他的事,他不能不顾。
而那天他和夏雨沫在雨中的一番谈话,似乎也没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或者说他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说出来,至少在夏雨沫看来,他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不由夏雨沫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一切的付出都是过眼云烟,无迹可寻。
大概感觉到夏雨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路齐泽突然回过头来看她,“你老看着我做什么,我跟你又没有话说。”
夏雨沫愣了愣,有点尴尬,“我……我只是想问一问你,江彻身体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他。”
“你去看吧”,路齐泽转回头来,多看她一眼都嫌脏了自己似的,口气也不凉不热的,“我哥在自己办公室。”
“嗯?”夏雨沫又是一愣,“他来上班了?身体好了吗,怎么不多休息。”
“你怎么这么罗嗦?”路齐泽不胜其烦地叫了一句,看到池柏煜变了脸色,她接着就笑着向他撒娇,“柏煜哥,你不要生气嘛,我不是要对雨沫发火,我哥就在办公室,她有什么话,直接去
跟我哥说就好了,问我那么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
夏雨沫咬了下嘴唇,被路齐泽吼得有些恼,但她勉强按捺着自己,站起身来,语气已经有些冷,“我去看看江彻,你们谈吧。”她又不是看不出来,路齐泽是嫌她在这里碍事,妨碍他们两个卿卿我我了。可问题是,路齐泽怎么就不想想,她有什么立场跟资格吼人,夏雨沫没有吼她,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池柏煜冷着一张脸,但对夏雨沫说话的语气却出奇地温和,“告诉江彻,身体撑不住就别勉强,他手上的案子我会处理好。”
“知道了。”夏雨沫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出去。
路齐泽又不笨,当然看得出来池柏煜对夏雨沫的好,不由噘起嘴来,“柏煜哥,你怎么就瞧夏雨沫那么好,处处维护她,你看她那个样子,都不正眼瞧你,唯唯喏喏的,有什么好……”
“齐泽,说话别这么刻薄,当心现世报”,这话一出口,池柏煜喉咙里哽了哽:好熟悉的说辞,从哪里听过?他不及细想,郑重地提醒她,“雨沫是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多照顾你一些,她也能够体谅,你别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路齐泽“忽”一下站起来,讥讽地冷笑,“柏煜哥,你说话要不要这么让人难堪,我怎么了,你就说我得寸进尺?夏雨沫现在是你的未婚妻,我知道要顾及你的身份跟名誉,已经什么都没做了,你还不满意?我早说过,夏雨沫根本不爱你,你偏偏不信。”
为什么一定要说这种话,为什么一定要再三提醒我有多不被人接受,这样你很开心是不是?池柏煜咬着牙,狠狠握紧手中的笔,呼吸短而急促,“齐泽,你是不是非要
说这种话伤我?”
“我不是要伤你!”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