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彻!”
“江彻!”
一片混沌之中,他似乎听到心底最深处的回响,有人抱住了他,有人在摸他的脸,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可那一声一声的“江彻”却执着地响个不停,一直让他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想彻底昏死过去,摆脱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声音都做不到……
池柏煜一把抱起汪江彻就往外跑,虽然两个人都是大男人,但汪江彻的身材明显要瘦弱得多,所以池柏煜抱着他,还不算太吃力。
夏雨沫呆了呆,看他抱着人都跑到门口了,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过去开门。
古静涵一看这阵势,吓了一跳,“腾”一下站了起来,“池总,这是……”
“江彻不舒服,我送他去医院,你照应着点!”池柏煜匆匆答一句,脸色都有些发青,要是汪江彻有什么事,不止是他自己会难过,也没办法跟路齐泽交代。
“哦”,古静涵显然很知道分寸,也不多问,一转念,又想起一件事,追着池柏煜的背影叫,“池总,现在是白天。”
“外面正下雨呢……”这话传过来的时候,池柏煜已经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哦,我忘了……”古静涵愣愣站了一会儿,才又坐了下去。说实话,这些日子总部发生了这么多事,莫名其妙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她也满腹狐疑,也听了不少员工们的猜测和非议。
不过,她一向知道进退轻重,从来不会多问,只是有点儿担心,池总一向很精明是没错,可看他一次又一次为这些人失去平时的冷静和判断力,只怕早晚会出事。是不是应该稍稍地提醒他一下?
再醒来的时候,汪江彻眼前是一片耀眼的白,他以为自己还没有从先前的晕眩当中解脱出来,可当他眨了一下眼睛时
才发现,入目的是雪白的屋顶,鼻子里传来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明白了,原来在医院。
看到他眨眼睛,一直守在他床边的池柏煜和夏雨沫同时惊喜莫名的凑近去,异口同声地叫,“你醒了?”晕,就这分贝,就算人醒了,也要给吵得再晕过去。
汪江彻慢慢回过头来看他们,无力地笑了笑,“我没事,你们别紧张。”
“不紧张才有鬼!”池柏煜烦躁莫名地瞪他一眼,无意识地在床边绕来绕去,不时停下来看他一眼,想说什么而无从启齿的样子,“江彻,你……你这样,你怎么……”
人明明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而且那么虚弱,仿佛一口气会喘不过来,池柏煜还在那边吹胡子瞪眼的,夏雨沫看得实在不忍心,忍不住提醒他,“柏煜,江彻才刚刚醒过来,你别那么凶行不行,人哪有喜欢生病的,江彻又不想这样……”
你不会明白的,雨沫。汪江彻无声苦笑,闭了闭眼睛,“雨沫,我突然觉得口好渴,你能不能去问问医生,我可不可以喝水?”
“哦,好,好,你等着。”夏雨沫正巴不得可以为他做点事,以帮他减轻痛楚,一听他这话就跟得了圣旨似的,跳起来飞一样地跑掉了。
池柏煜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要跟我说什么?”借故把夏雨沫支开,肯定有什么话不想让她听到,也就她这会儿关心则乱,没看出端倪来。
汪江彻吃力地想要坐起来,池柏煜架住他的胳膊,帮他坐正,又塞了个帎头在他身子底下,他急促地呼吸了几声,“柏煜,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觉得不舒服。”
“你不会有事!”池柏煜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瞬间脸无人色,“你别乱说,医生刚才来看过了,你只是血
糖低,所以才会晕,不是那样,不是……”他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更不用说会吓成这样,这当中的隐情,绝对够骇人听闻就是了。
汪江彻笑着摇一下头,可即使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他的头脑里一阵发晕,好不难受,“柏煜,别自欺欺人,这里的医生会看出我有什么事吗?从第一次感到不舒服开始,我就知道是什么结果,我原来想就这样算了,可没想到,我在这时候找到了齐泽,我应该好好照顾她,可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时间。”
“别说了!”池柏煜大叫,胸膛剧烈起伏,那颗心像是要破体而出,他猛地俯下身,狠狠掐住汪江彻的肩膀,“你别说这种话,听到没有?你不会有事,不会!”
尽管池柏煜是在暴怒之中,脸容都有些扭曲,可汪江彻却半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微仰起头看着他的脸,脸容出奇的平静,“我有事没事,你做得了主吗?”
池柏煜一呆,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松手后退,说不出话来。
汪江彻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柏煜,我知道你觉得齐泽脾气不好,任性霸道,还做了伤害别人的事,可是如果我有事,她一样逃不过,我只想你看在我们时日无多的份上,别对她要求太苛刻,我求你的,行吗?”
那他这意思就是说,因为他们的时日无多,路齐泽就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想做什么就做,想伤害谁就伤害谁,别人只能白白受着吗?好,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觉得这些年对路齐泽这个妹妹有亏欠,可别人呢,欠了他们兄妹什么,要承受她加诸于己身的伤害,这对别人公平吗?
这样哀伤而绝望的眼神配上他清秀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