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峻峰是见怪不怪,自己儿子什么心性,自己最清楚,好脾气地劝道,“得啦,柏煜就是见谁都是一副讨债脸,咱们养他二十多年,见他笑过几回?省省吧你,拍坏桌子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呢。”
说起来也真是,从小到大他们夫妇对儿子采取的都是宽容教育,从来不勉强他做任何事,对于他合理的要求,也从来不拒绝,他们自问是少有的开明父母,可就算是这样也换不来儿子的半点感激之情,想想真是郁闷。
话又说回来,儿子不感激他们也就罢了,毕竟为人父母就是还债来的,无论替儿子做多少事、操多少心也是心甘情愿,可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刺激到儿子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一副万年不化的样子,别人又能奈他何?
“我是白养他了!”容悦怡越想越气,抱起胳膊,把脸扭到一边去,“这样的儿子,不如不要。”
她这原本是气话,你想,这儿子养不养的,也二十多年了,骨肉连心,砸断骨头连着筋,这亲情是种在骨子里的,能说不要就不要吗?可要命的是,这话偏偏就被正顺着楼梯下来的池柏煜听到,冷冷地接上一句,“既然这样,妈现在就掐死我,当从来没养过我好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胳膊上挽着深灰色外套,一看就价格不菲,不是普通人能够穿上身的,他穿起来肯定也特显,特符合他的气质,何况他天生一副衣服架子的身材,穿什么都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池峻峰夫妇常常大为得意,儿子如果没有从商,去当模特或者当演员,肯定也是大红大紫的腕儿呢。
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刚才他这句话,无疑成功地挑起了容悦怡压抑许久的怒火,她“
啪”一掌拍到桌子上,“忽”一下站起来,“唰”一下指到池柏煜脸上去,咬着牙,青着脸叫,“池柏煜,你敢再说一遍!”居然说什么掐死他,好家伙,他就认准了她这个当妈的狠不下这个心,是不是?
池柏煜低垂着眼睑,脸容冰冷,又黑又亮,干净清爽的头发盖到额前一点来,看不到他眼神的时候,他其实是没那么难以接近的。面对容悦怡的恐吓质问,他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但也没有反驳,坐到了餐桌边。
容悦怡顿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冲天怒火一滞,跟着就像漏了气的皮球,“咝咝”的,全冒光了,自己养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他虽然有名的软硬不吃,但你要跟他来硬的,那就更没戏,她还是不得不放缓语气,耐着性子劝他,“柏煜,你别怪妈对你吼,妈是为你好,东方珠宝商行老板的千金……”
“骄小姐一个,不要!”池柏煜不客气地打断容悦怡,拒绝得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妈,你别再做这种事,我不会见。”
“谁叫你不快点结婚的?”一听他这话,容悦怡才息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脸都憋得发紫,“柏煜,你能不能为我们想想,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些什么,我们……我们为了你,我们……”要说他们现在没脸出去见人是有点过了,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们宁愿呆在家里,也不要上街看人家那怪异的眼神,糗也糗死了。
“让他们说!”池柏煜冷哼一声,“他们说得累了,无聊了,自然就会闭嘴,理会他们做什么。”他毕竟还年轻,很多事都没有经历过,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假的事情被他们传来传去,早晚也会传成
真的。
“你少天真!”容悦怡显然吃过类似的苦头,闻言嘲讽地打个哈哈,“他们说不够的,都等着看我们池家的笑话!池柏煜,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你今年之内必须给我结婚,这事儿没得商量!”
“我不!”池柏煜眉头微皱,很干脆地拒绝,往后一推椅子站了起来,“妈,我说过的,三十岁之前不会考虑结婚的事,你别逼我,要不然我宁可你掐死我……”
“池柏煜!”容悦怡到底被他给惹火了,随着一声大叫,她一扬手,“啪”一声响,一记耳光狠狠落在池柏煜左半边脸上,“你凭良心说,是我逼你,还是你在逼我?”
她绝对是气得狠了,这一巴掌用的力气特别大,饶是池柏煜也有180的身高,虽然瘦但也算强壮,还是被她这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要不是池峻峰一把扶住他,他说不准就要摔到地上去!
“悦怡,你疯了吗?”池峻峰又吃惊又心疼,一边扶紧儿子,一边责备老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柏煜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打他做什么?”
“没事,爸”,池柏煜回过头来,嘴角一缕殷红的血流下来,他左半边脸上五道清晰的指印,好不叫人心疼。可挨了打,他却不气不急,一点恨意都没有,反而替容悦怡说话,“妈要打我,由得你打,但在结婚这件事上,没有商量,我之前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你……”容悦怡哆嗦着,软硬兼施都无法令儿子改变心意,她还能怎么样?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她颤抖着嘴唇,眼泪已经蓄满眼眶,“池柏煜啊池柏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要你结婚,
只是希望你好,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寻死觅活啊?”
池柏煜低垂着眼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