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鸦雀无声。
几百位台下观众也在好奇着。
这位跳级选手马上将要面临的考级问题。
余鱼鱼在心中祈祷，自己的妈妈一会儿能“网开一面”。
向荣老师在她的小本本上选中了第一个问题。
眼神犀利的看向李墨白说道：
“第一个问题，钢琴怎么才算弹得好？”
向荣老师一字一句的说着。
看似简单的问题，短短几个字，其实想答的特别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这种问题一般没有标准答案。
即使是有，把标准答案背诵下来也没什么用。
这种情况下，评委老师一般更看重的是考生的思维方式。
还有考生自己的一些对音乐的见解。
李墨白听完了向荣老师的问题，不慌不忙。
就像平常和别人聊天一样的轻松自如。
基本上都没有去过多的构思和思考。
便脱口而出道：
“怎么才算钢琴弹的好，这个问题我认为有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绝对意义，客观意义上的好。”
“胜任某个作品的所有技术难点，不存在基本功方面的硬伤，对作品有合理的整体把握和细节处理。”
“在节奏伸缩、音色控制、声部的平衡上精雕细琢，最后，在符合上述要求的基础上，演奏得足够有趣，想达到这种“好”，是需要数十年如一日地学习，也需要极高的先天条件。”
李墨白才说了自己第一部分的想法，向荣老师就满意的忍不住不停在点头。
除了向荣老师，台下的观众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简称不明觉厉。
李墨白沉稳的接着说道：
“第二个方面，是相对意义、主观意义上的“好”。”
“虽然有很多人没有充足的客观条件来达到客观意义上的“好”，但是只要一个人真心的热爱音乐，体会到了音乐之美，对好的声音有追求，在演奏的过程中获得了快乐，并且把自己想要传达的情感都通过琴声来告诉听众，也让大家获得快乐，那么，这也是一种好。”
“好了，老师，我的回答完毕。”
台下竟然有人带头叫了起来“好”“说的好”
李墨白刚刚这两个方面的回答简直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
其他三位评委老师听完李墨白的这段回答。
也都面面相觑，纷纷傻了。
向荣老师更是大受震撼，她参加了十几年的钢琴考级比赛。
面对过的考生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李墨白是唯一一个回答的能让她找不出半点毛病的。
向荣老师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加大问题的难度。
她又翻了翻自己的小本本说道：
“第二个问题，你觉得学钢琴有什么意义？”
意义？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超出了考生的回答范围了。
李墨白深知意义这个词太过于庞大宏观。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说了四个字出来。
“没有意义。”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躁动声。
向荣老师也很好奇为什么李墨白会说出来这四个字。
余鱼鱼在台下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李墨白是一个不喜欢墨守成规的人，他的思想和想法都超过身边的人太多，他怕一会儿李墨白太敢于“表达自己”而影响到这次的考级成绩。
她希望李墨白可以稳一些，别出什么差错。
李墨白其实才不会出差错。
他稳如一条老狗。
接下来他认认真真的回答道：
“学琴的意义在琴中，也在琴之外。”
“钢琴，就是一门技能而已，一项爱好而已，没有那么多神奇的功能。学了钢琴的结果就是会钢琴，如果要说学钢琴对于人有什么好处，钢琴对手指，注意力，记忆力，坐姿的塑造都是有帮助的，但是不知道这些是否就是老师口中的“意义”。”
“钢琴不能给所有人幸福感，钢琴只能给原来就喜欢钢琴的人幸福感。”
“对于有的人，音乐、钢琴是感情的寄托，对于这种人来说，钢琴就是有意义的。”
李墨白一口气没停顿的说出了这些。
向荣老师正在眉头紧锁的听着。
眉头紧锁倒不是说李墨白回答的不好，而是向荣老师也在思考李墨白刚刚说的话。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没有答案的。
就比如有人问“活着的意义”“生命的意义”一样。
从古至今还没有人能给出一套完整有说服力的标准答案出来。
李墨白对着向荣老师继续说道：
“如果问学钢琴有什么意义的话，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
“存在有什么意义？”
“音乐有什么意义？”
“哲学有什么意义？”
“世界有什么意义？”
“宇宙有什么意义？”
“学钢琴有什么意义”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