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酒店三楼的咖啡厅,装修得有点昏暗,也正是这样的昏暗感,让客人有了安全感和神秘感。
上海有位青年,将自己的家里都涂上了黑色,连地板上铺的石头都是黑褐色的,可是人呆在家里,白天阳光透进来,还是取得了良好的视觉效果。他的房子装修好后,发到网上,不少人前去参观。
前去体验的人,进到青年的家后,普遍感到心里很沉静,如置身于幽谷之中。
维也纳的咖啡厅,在装修色彩上也选择了跟咖啡一样的颜色。我这是第一次到维也纳酒店的咖啡厅。这样的颜色是我喜欢的。它能让我增加安全感和隐蔽性。
试想,如果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在这里喝咖啡,而那个男人是女人不想让熟人看到的,那她当然喜欢色调暗淡一点。太鲜艳和抢眼的东西,有时未必人人都喜欢。
这个下午,我答应跟张抱石在这里见面,实际上是出于客气,如果我绝情一点,根本连让他说话解释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又谈何再见个面,聊上几句呢?
有人说,男女一旦发生肌肤之亲,一旦发生过关系,无论分开多少年,再见面,都会如何如何,感觉量子纠缠永远在似的。在我看来就不是这样。
服务生送上打磨好的咖啡后,张抱石也从房间里下来,从容地坐到我对面了。
以前那么日夜想念的一个人,居然就坐到我对面了,我看了看他,他并没有变老,相反,反而更英俊帅气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经过几年的修炼,他更成熟、更稳重,每个毛孔都透出了艺术气息。
他朝我笑,笑意里带着几分歉意,他的眼神里带着一团火,我感觉到他眼里的热烈。
但是我看他,却像看一个与己无关的人,他的光彩并没有引起我情绪上的波动,他似乎看出了我对他的排斥,所以有意地想拉近我跟他的距离,想重新吸引我。
“我可以握一下你的双手么?”张抱石一边说,一边将双手做出捧住我双手的姿势伸到了桌子的中间位置。
我的双手没感应,右手一直用小匙子搅拌杯子里的咖啡,说道:“喝咖啡吧?”
张抱石无奈地收回了双手,嘴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小到只有我能听得见,他问道:“我们,真的就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么?”
我不想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张抱石说:“我知道错了,这次回来专门来看你,一是认错,想求得你的原谅;二是想跟你再续前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说:“你货比三家了,到头来才想起我,你想过你伤我有多重吗?如果换了你是我,你还会收留一个反复背叛自己的男人吗?”
张抱石说:“不是有句诗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么?”
我说:“别说这些了,没有意义了。”
张抱石说:“陶颖,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绝情了呢?也许你现在遇到合适的人了吧?如果那人物质上能满足你,我物质上以后也能满足你啊。”
张抱石只是搅拌着咖啡,一口都还没喝。我劝道:“你试试咖啡吧。你想错了,我这人根本不看重物质,物质上我能自我满足,我要的是安全感,是忠贞不二。还是聊些愉快点的话题吧,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是很少了。你毕业后,是回来呢还是去上海那边发展?”
张抱石说:“回来发展,天地太小,我还是要去上海那边的。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们还可以继续的话,我想带上你,一起去华东发展。我希望你辞掉工作,你这点工资收入,我相信我还是能轻松给你赚到的。我不是小看你和看不起你当老师这点薪水哈,我是就事论事。”
我知道张抱石在艺术上的造诣和能耐,也相信他能轻松做到。我想即使他回到家乡发展,他随便搞点他爱好的副业,也能赚到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说:“你去上海发展吧,是龙就要到海里,窝在我们这些小地方,实在是太屈才了。”
张抱石带着几分惆怅和哀伤地说:“我乃人间远行客,幸得风雨同舟人。我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坚定地认为,你是能跟我风雨同舟的人。可是没想到,跟你见面后,现在争取不到你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说了一句:“你会遇到的,天涯何处无芳草。”然后,我起身,对他说,“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陈老五打来的,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陪着我弟弟的一个学长在喝咖啡。
陈老五哦地应了一句,然后说,你也快放假了,放假后去看看选些什么花草或水果,放到新房去,让它们吸一下装修气味啊。我明天要出差了,你照顾好自己。
接完电话,我回到咖啡厅重新坐下来。
“谁啊?还避开我接电话呀。”张抱石似乎还觉得自己是我亲近到可以不用回避的人。
“未婚夫。”我说道。
“做什么的?”张抱石略带好奇地问。
“与你无关了。”我说。
张抱石说:“抱歉。”
我问他:“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张抱石说:“想叫陶恒和你陪我考察几座通平县的庙宇,新庙和老庙都可以。”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