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目眩,混乱的头脑中只觉得荒诞无比。
车开走了。
江清衍动弹不得,扶在单车把的手臂不知不觉滑下来,无力地垂在两边。
原来也有这么一天,他做不到说服自己。
沈霁踩着油门,有些无语,“这么点路,狗都能走回来,还要我来接你?”
“你懂个屁,为了营造一点美妙的误会罢了。”宋绛还看着窗边,手指摩挲着挂在脖子上已经有点褪色的平安符。
她也不是不怕把江清衍吓跑了,但好戏已经开场了,成功率可能不高,但赌赢了她得到的就是100%。
“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坏女人,回头最好一字不落地讲给我听,越drama越好。”沈霁翻了个白眼。
宋绛整个脱了力地靠在椅背,疲惫地闭上眼。
其实要在这么了解自己的人面前做到不露馅,真的挺困难的。
尤其是他偷看她的时候,她真的把所有伤心的事情想了一遍才没有脸红。
江清衍回到家的时候不知是花费多大的毅力才让自己不看702那扇紧闭的房门。
比那两个月里没有看到她的每一天还要困难,胃里一片翻江倒海,肺里发闷,几乎是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甚至让他感到厌恶自己。
那里有魔力,江清衍的心在那里,在靠近时清晰听见那颗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以至于关上门时那样失魂落魄,在那一刻失去判断的能力。
关他什么事?他曾经为了保持冷静可以反复询问自己这句话。
他为什么会感到这么痛苦?其实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答案,为了逃避这个问题才会让自己陷入如今这个境地。
江清衍很擅长不去面对那些无意义的事情,所以他又把自己封起来了。
江清衍每一天回家都会先完成这一天的学业任务。
这种不用耗费思维的肌肉记忆让他扯过拉链,取出书本,摊开在桌面,短短几步江清衍做得磕磕绊绊。
聚焦、聚焦,找到最新一页。
江清衍眼前对着题目,脑子里反复闪过一些画面。
似乎总是围绕一个人。
压抑的哭声,渗进他领口的泪珠。
一颦一笑,极致动人,这一幕从来只面对着他一个人。
眼底似有若无的循循善诱,锁骨中间一粒朱红的小痣。
耳畔的低语呢喃,微启薄唇,眉尾微挑。
其实江清衍一直不知道自己也记得那么清楚。
他有些看不进去那些复杂的文字。
清醒一点。没有一个人会像菟丝花一样完全依附寄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就算是一个人也能存活下去,其实选择性忘记一些人一些事没有那么困难,即便她很特殊。
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目前的任务。
江清衍按照自己的解题思路想要在草稿纸推出题目的过程,他下笔很用力,力道之大让笔迹快要刺破纸张。
深深呼吸,混沌的视线一点点清明,低头,纸上赫然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那抽象程度甚至和他当时课上用左手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江清衍偏偏可以依稀辨认出来。
绛。
有一次宋绛让他帮自己写在她的新书上写名字,这个字平常用得不多,当时江清衍在草稿纸上练了好几遍确保顺手了才下笔。
于是每一个笔画都在心中格外深刻。
江清衍一瞬间防线彻底坍塌溃散,土崩瓦解。
姜姜懒懒散散地从猫爬架上跳下来,毛茸茸的身子蹭着江清衍的裤腿,尾巴直直竖起来。
江清衍把姜姜抱到膝上,手臂轻轻拥着它,把脸埋进它干净的软毛中。
姜姜不知道自己的小主人为什么有点发抖,它只是惬意地眯起眼睛,轻轻地打呼噜。
沈霁这些天的水土不服慢慢缓和了一点,吃完晚饭就收拾了外卖盒子,提着几个垃圾袋主动下楼去扔垃圾。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对门走出来,好家伙,沈霁也在这里住了也有一两个星期了,还以为对门是个空房呢。
那少年低着头,但在看到沈霁一身居家服和人字拖迈着步子用钥匙悠悠打开702的房门时明显愣住。
沈霁:“嗨?”
他的瞳孔甚至骤然收缩了一下,木木地盯着自己,带着一点微妙的敌意。
沈霁对于这种狗血要素非常敏感,判断出他十有八九就是这场年度大戏的男主角了。
即宋绛三天两头挂在嘴边的江清衍。
于是沈霁打开门先不急着进,而是用稍低的声音对着屋里喊:“我回来了,小绛。”
作为一个合格的假想敌,沈霁必须继续维持住自己野男人的人设。
宋绛在写作业,懒得搭理他,只是声音放大了确保他能听到,“那你进来啊。”
沈霁听到了,江清衍也听到了。
“我看到咱们邻居也在这儿,我和他打招呼呢,你要来聊聊天吗?”沈霁继续探头,用一种家中男主人的口吻说道。
几个字眼,三言两语,身边这个“陌生的邻居”立刻转身回了自己家,似乎有些慌乱,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