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虚强忍心中怒火,待那些官兵退出长生殿后,方才现出身形,却顿时将那些年轻产妇惊吓不轻,忙跪地直呼神仙。
张若虚连忙扶起她们,并作噤声手势,轻声道:“快快请起,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恰巧路过此地,见这儿如此多婴孩,就想问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年轻产妇,只得半信半疑起得身来,彼此相视,不敢妄言,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张若虚道:“你们但说无妨,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这时,一年轻产妇黄氏,见张若虚神出鬼没,虽他自称不是什么神仙,但想必也非凡夫俗子,瞧着眉清目秀,更不像什么恶人,便壮起胆子,将事情来龙去脉,给张若虚娓娓道来。
原来,此地原名凤丘国,三年前,举国连年大旱,田地颗粒无收,饿殍无数。
当时的凤丘国王,素来贤良,勤政爱民,便教满城大街小巷,不拘公卿士庶,家家供养龙王牌位,门门专设清水大缸,缸插杨柳枝,侍奉香火。
同时,凤丘国王又召请本国僧道,启建道场,写发文书,申奏三天,国王更是日日率众拈香瞻拜,答天谢地,引罪自责。
然而,即便如此,凤丘国仍是滴雨未降,五谷绝生,十门绝九户。
而就在凤丘国王一筹莫展之际,惊闻城中有法师揭榜,声称可祈雨救民。
凤丘国王喜出望外,当场许诺,若三位法师真能求得雨来,便委任他们为国师。
三位法师当即设坛作法,片刻间,竟果真求得瓢泼大雨,且连下三天三夜。
一时之间,万物复苏,百姓得救,举国欢呼。
说到这,张若虚道:“这不是好事么?”
黄氏妇女道:“至此为止,百姓对那三位法师,无不感恩戴德,奉若再生父母。”
“后来怎样?”
后来,那三位法师如愿以偿,得到国师之位,但却不知用何手段,将国王迷得神魂颠倒,不理朝政。
且假借国王之令,命全国百姓每年进贡一千婴孩,声称是国王龙体染上顽疾,须以婴孩心肝做药引,服药三年,方可治愈。
可哪家孩子,不是父精母血,怀胎十月而生,怎舍得自家孩子白白送死。
百姓们有苦难言,可王命又不可违......
说至此处,那黄氏妇女掩面而泣,不忍再说下去。
数月前,她那刚出生的婴儿,也是被强行带走,丧子之痛,有如抽筋拔骨,有几人能承受。
这时,只见黄氏妇女扑通一声,突然跪倒在地,张若虚猝不及防,心想怎受得如此大礼,忙上前将其扶起。
可那黄氏妇女死活不肯起来,声泪俱下道:“还望神仙可怜,救救我们的孩子。”
“还望神仙可怜,救救我们的孩子!”
这黄氏妇女还没扶起,却见其他年轻产妇,竟也跟着纷纷跪下,齐声求助于张若虚。
张若虚欲哭无泪,心道:“造孽啊!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我丢到这里!”
“关键是,我特么一个小小炼神境初境,自身都难保,却给我甩这么大个烂摊子,难道她良心就不会痛吗?!”
心虽这么想,但既然让他张若虚遇见了,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张若虚好言相慰道:“你们先起来,这事,且容我好好观察一番,再做计较。”
而就在这时,长生殿外,突然听得一声高呼:“国师驾到!”
张若虚骤生警惕,示意她们快快起身,擦干眼角泪水,随即隐身不见。
少顷,三位中年道人推门而入,只见他们皆头戴五老冠,身穿黄紫八卦衣,手执拂尘,信步走至殿中央。
“你们先退下!”
“是。”
那些年轻产妇走出小碎细步,紧赶慢赶,依次退出长生殿。
唯有黄氏不疾不徐,等她们走了,才开始慢吞吞跟在最后,一步一回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张若虚消失的方向。
张若虚何尝不知,她这是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
这时,其中一国师厉声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出去?!”
黄氏这才快步离去,把门关上。
待她们尽皆离开,其中一虎背熊腰的道士立即开口道:“大哥,这一千婴孩也快凑够了,何时呈上去?”
被称作大哥,且面容清瘦,个子最高的道士并未言语,只是轻微叹息一声:“哎...”
而高矮胖瘦皆处中间的老二甚为不解,问道,“大哥,何故叹息?”
大国师道:“你我皆为修道之人,却尽干些伤天害理之事,于心何安?”
“大哥,此言差矣!”二国师立即接话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收集婴孩,并未害其性命,至于呈上去后,他们生死几何,我们无权决定,不算伤天害理。”
“二哥所言极是!”
大国师仍是忧心忡忡,难过心中那关:“话是这么说,可怕就怕...”
“你在怕什么?怕有人多管闲事,拿我们是问?”三国师道:“这你大可放心,你家主子后台够硬,谁敢动我们?!”
大国师摇摇头,却未言语。
二国师试探性问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