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幼安巴掌大的小脸上闪过惊慌,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惶恐,也是...身上嫁衣不复往日精美的无措。云幼安再三瞧着像是被埋进泥土里磋磨了数年的嫁衣眼眶一热,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是江郎替他一手置办的,全是江郎的心血。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害怕无措很快被悲伤淹没,云幼安吸了吸鼻子,却是没发现自己已然流不出眼泪。抵着江来赤裸胸膛的手微动,云幼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指尖,苍白无血色。云幼安眼前一花,没有看清掌心的红是什么,她无声问怎么会...这样?
脖间传来异样,云幼安伸手去触,摸到了一手冰凉粘腻的液体。云幼安害怕,下意识吞咽,却发现那里的液体流动的愈快,眨眼间顺着手指流至小臂。她的嫁衣袖口磨损,露出了纤细苍白的肌肤,在昏暗的房间内借着微弱的光亮,云幼安看清了那触之粘腻冰凉散发着铁锈味道的液体,是血,是她的血。
圆润漂亮的指尖微颤,云幼安魂体若隐若现,几乎崩溃。
“不要怕。”沙哑带着却又沉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唤醒了险些陷入魔障的云幼安。云幼安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去。是熟悉的眉眼,却好像又哪里不一样。云幼安蹙眉,发觉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她记得江郎,可是江郎面容却罩着一层迷雾,无论如何她也看不透。像是被一双无情的大手抹去似的。
云幼安发出一声轻嘶,头往前倾了倾,撞上了毫无防备的江来指尖。温热传来,云幼安只觉得疼痛稍缓,仰头痴痴的望着江来的眉眼。江郎好像就该是这样的,只不过多了一丝桀骜,不似...记忆里矜贵有礼?云幼安不知为何,明明没有江郎面容的记忆,却是下意识这么认为。
江来将手垂下,放在了云幼安腿上。透过嫁衣传来的温温热热让云幼安意识到哪里不同,她...不是人了吧。人怎么可能脖子上有那么吓人的伤口,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又怎么会下半身...若隐若现。奇怪的是她除了一开始的惊慌失措,此刻竟也升不起其它异样的情绪,就好像她自己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人一般。
云幼安苍白细瘦的手指试探的去碰随意搁在大腿上的手指,见江来并没有制止和收回手,云幼安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去勾江来的大拇指。
“江...江郎...”云幼安不敢抬头,可怜巴巴道。她余光扫过室内装扮,虽不知道这是哪里,亦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身边有江郎,又待在熟悉的怀里,云幼安一点也不怕了。“江郎。”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云幼安细细小小的声音变得有力。
“嗯。”江来反手包住她瘦瘦小小的手,低低应道。
手心被宽厚带着安心温度包裹,云幼安蹙起的细眉轻轻舒展,眉眼弯弯,眸子里像是落了满天碎星,细细闪闪的,格外耀眼。云幼安又抬起头,全心全意的盯着江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而且江郎你...”鬼使神差的云幼安将后面的疑问吞了下去。只是她藏不住事,小脸上带着疑问,你为什么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来眸色渐深,心中想什么面上不露分毫,他修长的指摩挲着手中冰冷的指腹。道上人都知道小鬼受伤创,露出惨死时的模样,此时其身上的温度可不单单是一句冰冷。若是普通人怕是要被这阴冷侵体,直入骨髓,非得卧病在床几日不可。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受限制小鬼并不能触碰到凡人,江来这些也无用武之地。哪成想江来这一身本事不用在斩杀邪祟,而是靠着它摸媳妇,占鬼便宜。
江来动作似是安抚,小鬼没能察觉异样。
“你还记得多少?”
窝在江来怀里的云幼安眸光微闪,面上划过一丝失落,“我...我记不清好多事了?我只...只记得江郎,还有我们成婚那日,然后就...就...就洞房...”尾音消了声,让她说这些属实是说不出口。
见江来没有开口,云幼安象牙白的齿咬了咬下唇肉,“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一睁眼就这般了。”云幼安做贼似的扫过江来赤裸的上身,被那紧实却不夸张的肌肉晃了眼,不待江来开口就匆匆别开头去。
江来自是看出她隐藏了其它事,声音微哑,意味不明道,“就这些?”
云幼安心中一紧,她对着江郎向来是说不出撒谎的话来,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云幼安咬唇,她怎么敢说不记得江郎的脸了。
云幼安到底是挨不过江来,含含糊糊告诉江来,其它的不记得了,就连江郎的面容都模糊了。最后亡羊补牢般强调,但是记得江郎对她的好,只是记忆被一层雾气蒙着似的,她看不真切。
听怀里小鬼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再加上不知是真不记得还是吓得,说的语无伦次。江来梳理一番,大致了解了小鬼现在残存的记忆。
“叫什么?”江来问。
云幼安瞪大眼睛,细细的眉蹙起,拢着悲伤与委屈。江郎为何这样问?云幼安想不明白,是...是不要她了吗?还是她做错了什么,江郎要故意这般问她。
江来自有打算,没想着将错就错,他看上人妻就够离谱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在小鬼不知情的情况下冒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