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辞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沾染了水汽,略显苍白的两瓣软肉动了动,轻轻道,“怎么可能呢?”阳光打在白皙透明的巴掌大小脸上,像一阵青烟,恍惚下一刻便要散去。
支离破碎的脆弱美让宋时攥紧手骨,上半身以强势的姿态压近苏晚辞。
任宋时内里五味杂陈他面上表情淡淡,不辨喜怒,“怎么不可能呢。”
宋时眼神冷漠,带着凶意。他了解卫盛深,手段下作且心狠手辣,像他们这样的那个手上干净那个精神没问题?恰恰相反,他们比寻常人更要不堪。而卫盛深无疑是最出色的那个疯子,最重要的是卫盛深是个清醒的疯子,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宋时不得不承认在得到苏晚辞这里落他一步。
但没有关系,现在他看清了。还找到了让卫盛深出局的强有力证据。
苏晚辞太阳穴一阵阵的疼,眼前发黑,后背一层一层的冷汗几乎打湿了内里的紧身体恤。
“宋时,你不要说了。”
苏晚辞手握成拳,修剪的干净圆润的指甲陷进手心,刺痛让她杂乱的思绪开出些许光亮,“是真的又怎样呢?卫盛深现在给我的我不能放手。”
不能也不舍,这是她的机会,等了几年的机会。哪怕那几年都是拜卫盛深所赐,但说到底当年也是她抵挡不住诱惑,,尚且算她咎由自取。
苏晚辞落在虚茫的视线回转,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宋时,声音轻飘飘的,“宋时,你能给我吗?”
苏晚辞咬牙,泪水模糊视线,“宋时,你不能的。”
宋时确实不能。他能抢回来苏晚辞,卫盛深亦能。他同卫盛深旗鼓相当,但后者身后有着一个卫安昭,卫盛深是卫安昭一手调教出的小辈,不管卫安昭认不认苏晚辞,这事闹大了都是在打了卫家的脸,落卫家的面子。
所以他只有将人放在自己知道的地方才安全。
这是宋时一早便想好的。
可苏晚辞一脸平静的陈述事实让宋时意识到苏晚辞划了界限,而他宋时在界限外,在苏晚辞这里出局的是他。
宋时的态度在苏晚辞意料之中,她虽然有些笨,在某些方面不开窍,但在这里她看的清楚。
资源,位置,感情一样都不肯给,还妄想将她当成私人物品,宋时把她当做傻子吗?这赔本买卖她是疯了才会答应。
可作为商人的宋时了解其中厉害吗?他再了解不过,那他哪来的脸和底气呢。苏晚辞想不通,是她给了宋时什么错觉吗?
“宋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苏晚辞再次提醒宋时。
她低垂着眸,透亮易懂的桃花眼里空无一物,冷淡漠然。她木讷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密密沉沉的眼睫打下淡淡阴影,亦是暖阳不能驱赶的疏离。
苏晚辞挺直的腰杆和那张面无表情的昳丽面容像居高临下的神明,不,神明尚有悲悯,苏晚辞只是一座没有生气的泥像。
而宋时蹲在神明脚下,好比最虔诚的信徒,企图得到来自神明的垂怜。
陈南被自己的脑补笑到,想什么呢?这么严肃的场合不应该不应该……而且就算脑补她刚刚想的也太离谱了。
……
少有人知道苏晚辞的内里,卫盛深算一个。而现在多了一个肯正眼瞧苏晚辞的宋时。苏晚辞的嫌贫爱富是真,为了权钱不惜出卖身子也是真。
瞧着宋时的苏晚辞神情有一刻松怔,放空大脑,或许最初她也是不情愿这样的,如果可以谁不想当被人捧在手心娇养呵护的玫瑰。可来自社会生活环境的压迫摧残苏晚辞这朵玫瑰是生于阴暗处,汲取的下水沟那肮脏恶臭的营养。注定她得不到干净美好的爱情,好在她也不奢求那些。
不然自己该活的多痛苦。
宋时松了手上力道,现在看来苏晚辞对他的讨好与承受折磨时言笑晏晏何尝不是保护自己的尖刺。只不不过不同于那花园里的玫瑰,前者为了保护自己刺伤他人,而苏晚辞的尖刺对准的是自己。
宋时眸色沉沉,薄唇紧抿。
苏晚辞却没什么好伤心的,她早在决定走这条路时,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她清醒且有准备。
现如今她就是仗着身后有卫盛深而有恃无恐。以前没有卫盛深牵制,面对宋时她最后便故作可怜推拒一二从了宋时。因为她知道仅凭自己奈何不得宋时,无谓的挣扎她讨不得好。
可现在她身后是有卫盛深的,她知道自己在卫盛深心里占不了多大的分量,但不管出于男人的占有欲胜负欲,卫盛深都不会让宋时打了他的脸。
苏晚辞闷笑,她这算什么?误打误撞攀上两金主,不管日后跟哪个,都比以往强啊。就算日后被抛弃,她不信那时她手里没钱!
只不过宋时那里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的。她这么努力往上爬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穿金戴银,招摇过市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吗?
卫安昭狐狸眼微微眯起,带着几分笑意。修长的食指在车边敲了敲,好整以暇的瞧着偏侧对着宋时的面朝他这里的苏晚辞。
语气散漫而温和,“谁说不会演戏的,瞧,这不是挺好的嘛。”
管家心想,会不是苏小姐只是在这方面无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