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白不傻,既然邓通判都说了这漳州的富人依然富有,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下来,还越发富有了,稍微一想就知道那肯定就是官商勾结了。
经过短短的几句交谈,齐修白也同时明白这两人绝对不是那贪官污吏,不然也不能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荣同知虽然看起来油嘴滑舌爱拍马屁了一点,但绝对没有什么坏的想法。
更何况他的搭档还是一个不问都不说话,一说话就直戳人心肝子的邓通判。
如果这衙门内没有荣同知估计早就维持不下去了,现在不也是靠着他才苦苦坚持的吗!
没看人家说了好不容易才凑得捕头们上个月的工钱。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富商在这样的地方还能越来越有钱,无非就那么一个原因——那就是匿税。
商户税自古以来都是挺高的,但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贫穷之地,只要跟衙门里的最高长官搞好交情,那中间可以运转的事情就很多了。
哪怕抽出一半分给这位官员也是十分划算的,他可以保证这一年省下的税绝对是一笔非常可观的银子。
想到这里齐修白便示意其他人下去,只留下同知和判官两位副手。
等其他人下去之后齐修白面不改色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问了,既然富商还是一样的有钱衙门却穷到这个境地,那是否表示他们都偷税漏税。”
这话一出荣同知又一次不说话了。
邓通判见状老实的点了点头:“不是偷税漏税是根本不交!”
“吸~”再一次被戳了心肝的齐修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为何?”
荣同知这才无奈的说道:“漳州身处皓天国边缘地带,与邻国很近,按理来说贸易应该是什么好做的,但因为战争的原因从前朝开始就十分混乱,这边的家族们多年经营下来势力交杂盘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除非陛下派兵直接扫平这里,之前上任的几位知府开始也是想做出一番成绩的,但是最后也无疾而终了,更有甚者还跟着同流合污,只有一位真正的坚持了自己的原则的老知府,但也因为一场意外死于非命了......”
齐修白:“......”
这信息量有点大,他得冷静冷静。
穷就算了,这地方怎么搞不好小命都能丢了?
齐修白悲愤道:“那就没人管管吗?”
“管?怎么管?”荣同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那知府死后陛下就没派过新的知府上任,直到您来,不是我多嘴您这运气也够不好的,怎么就被分配到这个地方了呢......”
齐修白再度失语了:“......”
他能说是他自己主动要来的吗?
算了,还是别说了,他可不想被人当傻子看。
齐修白又继续问着心底的疑惑:“既然他们都不交税,朝廷发的银子又少,这衙门是如何维持下去的呢?”
同知缓缓的低下了头又又又不说话了。
齐修白表示这位说话能不能直接说完,怎么老是只说一半。
邓通判看了看荣同知一眼又一次开口:“无非就是同知去跟富商们卖笑呗,他们心情好了或许多少能交上点税!”
荣同知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后背插了一刀一样,就差吐血了。
听到这话齐修白的眼神飘了过去,荣同知的头埋的更深了。
齐修白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也是混的最惨的朝廷官员了吧,还要去跟富商卖笑真是有失体统。
难怪拍马屁拍的那么的流利,每一句话中都带着一丝狗腿,原来是这么练就出来的啊。
“行吧,那两位也就先回去休息吧,日后一切重担有我在前头顶着呢,至于银子那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你们就不用考虑了,继续安心干活就行。”
“是。”同知也松了口气,这大人还是个有担当的。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以后不用去跟富商赔笑了!
三人开完这个简短的会以后都各自拖着疲惫的身体各回各家了。
衙门的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院就是留给知府一家居住的地方了。
齐修白抬脚就往后院走去。
越走他的心情就越沉重了起来,正好看见了刚才送娘子和儿子去后院的小厮。
那小厮见了他殷勤道:“大人!夫人和小少爷在中间那间房里。”
齐修白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了。”
齐修白推门走了进去,门跟随着他的推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感觉随着就能掉下去一样。
入眼他就看到了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三人,除了暮暮年纪小不懂事感觉良好之外,剩下的三人早就在原地石化了。
暮暮年纪小从未看过这样的环境,还有些稀奇的在地上玩着。
大人们可不行,饶是元年年和灵灵这样从小村子里出来的也没见过这样的环境,更别提十七了,人家虽然在皇宫里没有自由,但啥都不缺,日子过的好着呢。
几人就这么呆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直到齐修白的到来。
齐修白没来还好,等他一进去好家伙,就变成大眼瞪小眼的四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