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树林中心,阿茶看着这布阵的地方,与其他树林并无异样,没发现什么阵法,有些生气的问道:“你布的阵呢,这什么都没有,等下它过来了我们都完蛋了!”说着说着,阿茶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吞掉的画面,小脸皱成一团,竟泫然欲泣。
徐典看到她如此,忍俊不禁,蹲下摸摸头,对她说:“只要我们活着,你就不会受伤,相信我们。”
阿茶听了徐典的话,才勉强微微舒展皱巴的小脸,走到他们身后的一棵树旁,隐了进去。李久川没听到二人对话,围着几棵树转来转去,时不时将落叶聚到一堆,最后将一手臂粗细的槐木放在几棵树中间,刚站起身,就感到一股带着腥臭的风猎猎吹来。
“典典,你站这儿来,一会儿我喊跑,你就往我这跑”。
徐典听到李久川喊他典典,眉毛直抽抽:“去你妈的,谁让你这么叫的。”
李久川见徐典黑着个脸,更是得寸进尺:“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叫亲热点不是很正常嘛,你不觉得典典很好听吗,典典~”
徐典虽然有些恼,但李久川这么一闹,心里的压力也缓解不少。现下不是贫嘴的时候,徐典背对着程簌簌来的方向站到那根槐木前面等待李久川给信号。云中蔽月照的树林忽明忽暗,两人在视觉上都不占优势。忽然周围还在睡眠中的鸟儿被惊飞,两人知道,她到了。
一抹红影从灌木丛中闪出,直直地向徐典冲来,月光太弱,一切发生的太快,李久川完全看不清,但是能感受到强大的阴气贴面而来。不能具体看到程簌簌位置,只能靠感觉大概估量。
“跑!”李久川估摸着已经差不多,大喊一声,徐典感受到程簌簌已在自己头顶的位置,估计是想从天门这最脆弱的地方突袭,一击毙命,立马就地翻滚,到了李久川身后。李久川眼疾手快,一直按在地上的手和着泥土抓起一根红绳,用力一拉,程簌簌周围瞬间响起千万声空灵的金属撞击声,声声交叠,不闻留白,仿佛一种蛊惑人心的回响。
程簌簌站在这声音中央,感觉自己像被抽丝剥茧般快被分离开来,只得先站立不动,稳住自身。
李久川三人见状,从暗处走了出来,徐典看着程簌簌周围八颗大树上交错缠绕的红线将此地围成牢笼状,而八颗大树,正好对应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卦位。每两棵树相连的红线上串着无数铜钱,微风吹过,摇动红线,铜钱相互碰撞。这红线不是普通的红线,而是用大公鸡血浸泡而得的红线,与铜钱一样有驱邪的用处,而铜钱碰撞的声音与这八卦阵的磁场融合,自然就能诛魔驱邪。
李久川心里知道,现在程簌簌唯一保命的方法只有附在那块至阴的槐木上,而这时再用裤兜里的缚阴布将槐木包起来,就能将程簌簌困于其中。
“程簌簌,你现在进入那块槐木,还能保住魂魄不散。”李久川表情复杂地对程簌簌说。程簌簌站在原地浑身颤抖,猩红的光渐弱,却没有要进入槐木的意思。李久川有些着急,说:“快进去,不然你会灰飞烟灭的!”。
话音还未落,程簌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那双血红的眼却流出泪来,仿佛在嘲笑命运的不公,也在嘲笑自己的傻。李久川三人看着程簌簌这般,越发焦急,想对程簌簌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程簌簌回望了冯德安的方向一眼,回头已不再哭泣,突然伸手一把扯下腰间的一块布似的东西,瞬间红光通天,又向上冲去扒开顶上的红绳,攥着红绳的手逐渐被红绳割的四分五裂,但还是扒开了一个出口。
李久川这才注意到那块裹在腰上的布,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些怪异的符文,从这个位置看不细致,但是大体构架是李久川没见过的,想必是那个术士的东西。解下那块布,程簌簌和婴灵连接的气,或者说脐带更好,就断了。婴灵和程簌簌连接断了,婴灵便没了庇佑与引导,程簌簌也将灰飞烟灭。李久川心里一紧,程簌簌这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月光静谧,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程簌簌已到三人跟前,李久川完全没有时间做任何反应,冲上前,将徐典和阿茶护在身后。千钧一发,李久川看着程簌簌发丝突然好像停滞在半空中,一切变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李久川自嘲的想,可能我要死了,这就是走马灯吧,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等到致命一击。“砰!”李久川面前一声巨响,猛地睁开眼,却看到程簌簌已经躺在了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天上的弯月,身形已经开始慢慢消散。李久川下意识的飞快扫视周围,只见一抹黑影消失在树林中。是谁救了我们?